覃桉很少见白无双露出这种神色,在她眼中,白无双一直是清亮,富有朝气,甚至有些幼稚。
至此至今她才发觉,他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闹腾的少年。
白无双实际生的很白净,长眉若柳,眼角微垂,青衣薄衫,长发束起,几缕碎发在额前垂下,既不奢华又不低调,一副惹人亲近的模样。
但覃桉扪心自问,她对白无双并无男女之情。白无双无疑是阳光仗义的,他的父母也温和友善。
可订婚会成为一种束缚,依照白无双的性子,子承父业,彼时留在湘山的可能姓很大。而且她还想去万山寻个人,再去楚河深造。
想到这,覃桉微微挺直了背脊,露出一截纤瘦的脖颈,声音柔和。
“可是,若不订婚,就不用改了。”
覃四爷没有多言,摩挲着茶盏,抿了口茶。
白无双看向覃四爷,沉声道:“四爷,乾溪镇靠近万山。”
覃桉自是知道靠近万山,靠近万山跟订婚有什么关系?
“订婚跟这个单子有何关系?”
她转头看向白无双,语气疑惑中带了些不满。
白无双:“订婚....自是..自是能保护你。”
听罢,覃桉不解道:“不订婚,你还能背刺我吗?”
之后此次定亲作废,白氏夫妇离开了议事堂,覃桉有些懊恼,直接抓着白无双去了练场,练场外树木遮天蔽日,打下一层阴翳。
覃桉两臂交叉倚靠着树干,看着白无双。
“所以,你提亲是因为这个单子。”
“......”
白无双吸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平日见你很聪明,到这却犯愣了。谁提亲因为这个。”
覃桉抬头,两只圆润的眸子眨了眨。
“那…什么意思,”
这个名字,覃桉已经许久未提起,刚出口时,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记得很早之前的一个夜晚,他说会来找她,时隔三年,她也未曾见过他。那份懵懂的感情被慢慢藏在心底,而今非昔比,他肯定早忘了。
“与他何干?”
“与他无关,我…我就是。”
白无双想表达之意,他想以未婚夫的名义去护她。实则更多的是,若有碍事者,他是名正言顺的。
他是忘不了覃桉那时受伤的模样,瘦弱的脸颊,薄的跟纸似的。
但转念一想,就此看来他似乎多虑了,只是靠近,又没说要入万山。
他这一急,直接把人给惹恼了,覃桉可是直接拒绝了他的提亲。
白无双张了张嘴,思索片刻,那话绕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就算与那无关,那你还是拒绝了提亲。”
覃桉闻言一怔,她该怎么表达对他无男女之情,才会显得体面些。
“小姑娘拒绝提亲,理由还能有什么。”
白无双抿着唇,不知如何言语,他能听出她的意思,可他还是被拒绝了。
白无双吸了口气,开口道:“不如我们二人比试一番,你若赢了,就此作罢。若输了,名义上我们定过婚了。”
覃桉摩挲着指腹,这要求听着合理,实则吃亏的她。不论比试与否,婚事和这个都划不了等号。
她看着神色严肃的白无双,刚想拒绝,但又觉得过于决断,于是退让一步。
“可以,若我输了,我请你吃饭。”
“.....…那你觉得比试对我的好处是什么?”
覃桉摇摇头,淡声道:“你...多了顿饭?”
白无双:“那有什么好比试的?”
覃桉:“你提亲也不提前告知,我可是顶着压力。切磋一下,正好出气。”
“……”
白无双有些无奈,但又觉得此言不虚,他们从未比试过,他平日不正经惯了,没展露过什么东西,此刻切磋切磋也好。
想罢,二人来到练场,覃桉手持桃木剑,白无双倒是空手站在那。
覃桉从未和白无双切磋过,此刻不免疑惑,她见过白无双使钝剑,此刻空手是想作甚?
“你不使剑?”
“不必。”
午时微阳,风卷残云。
二人行礼后,覃桉持剑单刀直入,剑势逼人,下手狠绝,直逼要害。
一开始她出剑并不迅速,可白无双闪避太快,快到覃桉跟不上他的步子。见到此步,覃桉不免凝聚心神,专心对弈。
踏雪飞鸿,身轻如燕,白无双身子一倾,二指划过她的颈部,覃桉后倾几步,蓄力一跃在空中翻滚,柘黄衣带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地一瞬,脚边扬起飞尘。
覃桉一挑,他便侧身躲之,以退为进,青色衣摆打出残影。
午间烈阳,照的人刺眼夺目,汗珠顺着她鬓角缓缓滴下,水滴落地,卷起尘土,微小的颗粒在空中飞扬,那一瞬万物寂静,好似时间被拉的格外漫长。
覃桉眯起眼睛,脚尖一踏。
声音冷如冰霜
“阵开。”
二字落下,周遭暗了个度,她的脚下浮现巨大的八卦两仪,所及之处,皆变的缓慢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