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肯定很疼,很疼。肯定也很怕,很怕。她肯定又在偷偷憋着哭,像第一次见她那样,哭的没有声音,哭的那么难过。
万岐感到血液在流失,那是一股难以言语的痛苦。
吧嗒
断了
方才的一瞬,犹如绷紧的弦,突然断开,他和她的仅剩的牵连……就那么…断了……
门开了…
昏暗的门内,覃桉四肢大开,双目无神的望着天。
那本来红润的脸,突然就瘪了下去,就像万岐刚遇见她那般。
瘦瘦的,小小的,像只受惊的鹿
覃四爷身姿挺拔,身着黄缎,他的掌中放着一只蛊。
是他的蛊,还活着。
“你做了什么。”
覃四爷没回答他,直接关上了房门。
他捏着蛊,出了别间,将他院内拎入了大堂。
三大掌舵坐了一排,台下还坐着长老。
覃四爷举着蛊开始宣判。
“此人以蛊诱爱女,导致爱女承受取蛊之痛,甚至差点身亡,当诛。可有异议?”
众人开始垂眸议论,最终在覃四爷的强烈要求下,当诛。
覃四爷将蛊交给了覃温年,接着唤了几个哑奴,要将他压入钟楼,敲响警钟。
众人闻言,都觉得诧异。
警钟乃是覃家最高处,只有极大,极凶险,最之紧急的事才能敲响。一敲长鸣,鸣千里,回荡湘山,久不息。
因为下一个蛊,有必要敲警钟吗?
万岐抬着头,冷笑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让我当替罪羊,罢了。”
覃四爷没理他,让哑奴行事,长老们闻言有些坐不住了,刚要出声,忽的看向门外,一怔阴风刮过,气势直逼祠堂。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一女子身着绀色华服,面带傩面,手持巫杖,胸前纤腰镂花银圈,裙尾绣满异纹,正是万山大祭司。
她往前一踏,便震的大地动荡三分,覃家人在见到她时均是一愣。
为首的覃家总舵,覃远见状立刻站起,语气惊喜又诧异
“乌英,你怎么...”
话音未落,乌英手中巫杖朝地一震,竟直接压着覃远抑制不前。她伸出手,覃温年手中蛊虫,便闪到了她手中。
她一步一步走向祠堂,直接踹了覃温年一脚。
“解开。”
覃温年被压迫的抬不起头,只得将施法解咒,他跪在地上,从未感到有如此威压。
万岐抬眼,看见乌英面色煞白,随之跪倒在地。
“母亲。”
“闭嘴。”
她手提巫杖,径直坐在了覃四爷的位置上,两手叠在腿间,勾了勾手。
祠堂倏然涌入两个头戴鬼面的娃娃,直接推开门,径直闯入别间,将覃桉抬了出来。
她捋着衣袖,探了探覃桉的鼻息,又瞧了眼覃四爷,没有言语。
只是丢下个药瓶,便起身走了。两个娃娃搀着万岐,笑嘻嘻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万岐不断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覃桉他张了张嘴,想恳求再留下几天,乌英没给他机会,直接丢了句。
“你现在谁都护不住。”
说罢,她一指点在他胸口,将蛊引了进去。身旁闪出一黑衣男子,径直背起他离开了湘山。
覃远愣在那见人要走,赶忙叫住了她,乌英没回头,直接隔空呼了他一掌,冷声道:“覃远,管好你的儿子。”
看着乌英远去的背影,覃远恼火至极。
他们倒是离开了,覃家却炸开了锅。
覃远当着全长老的面,扬起柳鞭,直接抽了他整整十鞭,鞭鞭见血。
这柳鞭并不稀罕,覃四爷自然也有,可覃远的鞭子不同,他身为掌舵,这材质自是上等。
覃温年冒着冷汗倒在地上,至今不明所以。
他只是想要他的蛊,顺便除个人,他查过此人。只知他被柳门剔除仙籍,断然不知他竟是大祭司之子。
他看向覃四爷,渴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谁知覃四爷并未瞧他,只是摩挲着手中药瓶,竟然抱起覃桉直接转身走了!
覃温年一把拽着了他的衣角,平日温润如玉的脸,只剩下不解与苦涩。
“四叔,你去哪?不是你取血,我取…..”
话没说完,他呆坐在地上。
他明白了,覃四爷早知道万岐是谁,取血只是幌子,药才是真的。
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