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面对着这种心情,林暮总有一种自己作孽自己还的憋屈感。
“算了,你先跟我回家,这些事情之后再说。”
然后林暮在林幻的眼中看到了拒绝的意味。
得,林幻根本没有和她回去的打算。
那之后呢,继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者哪天死在某个地方了,林暮都不知道。
人气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是会笑的。
这一瞬间林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将林幻到树干上,一只手禁锢住林幻的肩膀不让她躲,另一只手钩住了她的脖子,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其实直到现在林暮依旧不知道林幻在她的心里的分量占了多少。
或许还是一粒米,廉价的,无济于事的一粒米。
但林暮从头到尾都还是一个乞丐,只有一粒米是属于她的乞丐。
某一天乞丐弄丢了她的米,没有人愿意施舍她另外一粒米了,这一粒米就是乞丐的全部,这个乞丐也只认准了属于她的那一粒米。
然后在某一天,那一粒米自己回到了她的手中,她做不到再一次让那粒米离开她的视线。
林幻对于她而言或许很重要,曾经她寻找林幻的存在或许只是在寻找真实,寻找撕破这个世界的假象的钥匙,但是这一次林幻的离开,林暮的郁郁寡欢,说明了林幻对于林暮是重要的。
林幻在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一瞬间的无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她在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就像之前离开一样,她应该立即推开林暮,然后消失,在最后的结局来临之前再也不出现。
最好林暮能讨厌她,最好是仇恨她。
但是林幻这个人本身就是由大部分感性组成的,理性少得可怜,能用她的理性做出完整的计划已经不错了。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被她供奉在神龛上的神明对她投来厌恶的,失望的,难过的,任何的负面的眼神,也无法抗拒她的神明的靠近。
她本来就是为了林暮而存在的。
林暮不用香水,她的身上只有洗衣液自带的薰衣草的香气,夹杂了独特的独属于林暮的特质,丝丝缕缕蹿进了林幻的鼻腔,勾得她想推开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力。
她可以卑微到泥土里,但她舍不得,舍不得她的神明有分毫难过。
林幻就那样站在那里,不附和也不反抗,眼角有一瞬间的酸涩,在下一秒又被忍了回去,风吹在她的眼睛上,眼球干涩到发疼。
算了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最后让暮暮忘了她,即使她真的很希望林暮在最后的最后,即使对于她无悲无喜,但能够记得,她存在过。
炙热的,冰冷的,单纯的,又或者其他的什么,但是不论是怎么样的人,唇都是软的,带着人体的柔软温热的触感。
这是林暮和林幻迄今为止最亲密的接触了,之前的因为一个凝实,一个虚无,谁都没有半点感受。
林暮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人接吻,她只是很努力地撬开林幻的唇齿,林幻并没能做出多少抵抗就丢盔弃甲。
“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那个声音尚且稚嫩,说出这种话就像是童言无忌的玩笑话。
这是林幻诞生伊始听到的第一句话,那个人将自己的所有的喜欢的都赋予给了她,她知道不论如何林暮都会喜欢她,但在现在有些不希望林暮那么喜欢她了。
“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所有你是我的了,而你,林幻,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先开始的,不论是那个早晨的那漫长的十四秒,还是在画室里的那个吻。”
“林幻,是你先招惹了我,所以你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不见。”
林暮觉得应该想个办法把林幻拴在身边,因为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林暮一个不注意,在林幻的身上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第一次是死亡,第二次是失踪,以及那个在记忆中毫无踪迹的,林暮总觉得应该是真的发生过的抛弃。
况且,林幻消失了那么就,断开了那些观测者的观测通道,她显然不可能仅仅是不喜欢别人的窥视,这和她的计划有关。
林幻不愿意告诉她计划的内容。
林暮感觉的到,不愿意告诉的原因不可能是不信任,那么只可能这个计划的结果不是林暮愿意看到的,又或者达成那个结果的代价是林暮付不出的。
林暮在乎的事情太少了,几乎可以说得是好猜。
最终林暮可能会失去什么,她追寻的真相,她的家人,又或者林幻本身。
她想要把所有的在乎的人放在眼前,她无法接受失去。
林暮强硬地将林幻带了回去。
然后她发现了她找回来了林幻又弄丢了花菡茗。
花菡茗之前跑开之后根本没有回家,她默默离开了。
林暮是知道花菡茗的住处的,但她知道就算她现在去花菡茗的住处找她,也不可能找得到,因为她是自己离开的,然后又自己藏起来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虚假破碎,但又足够的大,而却因为虚假,大部分的人都像程序控制的NPC,智能程度不高,只会做自己本分的工作导致了交通,信息传递都很不便。
就像当时林幻离开一样,只要一个人想躲,她只要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找个地方藏起来,都难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