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身粗如水缸，鳞片泛着金属般滑腻的光泽，黑褐色的体表间杂着锈红的圈纹，游曳在大船覆在水面的阴影之中。

它周身泅着墨汁般的浓黑，妖邪气肉眼可见。肆意掀起一波又一波巨浪，眼看船已快要支撑不住，倾覆之后，船上的那些人都将会变成它的养料。

原本因风浪进房间躲避的人们在这堪比地动山摇的动静下也不由慌了神，有人把窗户推开一道缝隙，却赫然发现，四周风啸浪掀，昏天黑地，连月亮的微光也透不进浓云下的江面。

“妖是花鸟虫兽精怪化形，先启灵智，后修人身，虽有人形，然兽性难泯，残忍嗜杀。”阎落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腔调，清俊隽美的面容波澜不兴，宛如冬夜月泉，静缓流深。“现下妖气浓郁，无光无息，想必是个炼出了‘妖域’的，倒是得天独厚。”

逐云早对阎落有些盲目信任，见到他一如既往的淡然态度，便也无端生出了底气，不但不怕，还朝下张望着寻找妖类身影，不掩满满的好奇：“下了山才知道，原来还有妖啊，主人，除了爱杀人的，像话本里狐妖桃花妖一样知恩图报的好妖有么？”

聂澍则面上还端着肃然神情，有些无奈荒谬之感，道：“小道人，不是山下就有妖了，我活了这些年，从未听过此事，妖鬼狐仙，都是一些说书人的臆想。但，”他看了眼长发被江风拂起的阎落，“这也都是曾经了。”

妖域一笼，那妖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现出巨蛇原形，蛇头竖立，一双漆黑的蛇瞳显出人性化的兴奋和兽性的嗜血。

客船已是极大，这蛇的原形竟也相当，落在船上人的眼中，岂能不感到惊惧悚怖。

“蛇！江上有蛇！”

“快开船啊，我的刀呢，大家都拿上武器！”

有当机立断自救者，亦有人一脸恍惚。

“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

眼看巨蛇掀起涛浪要将船倾覆，满船嘈嚷之声也增添了人心底的慌乱之感。聂澍则一抱拳：“还请真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