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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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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事情敲完,俞幼薇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引着梁绍下楼。

这间天字号房,内外两间,中以九折春山叠翠屏风相隔,内室后有暗格,出来就是长廊,长廊尽头有阶梯。

循阶而下,俞幼薇熟门熟路。

待到了一楼,梁绍定睛一看,通的竟然是香袖楼的后院。

梁绍心里嘀咕着这姑娘是经常来吗?还未开口询问,忽然,西南角的院墙深处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怪叫。

那声音裹挟着痛苦,尖利而凄惨,听的人头皮发麻。

俞幼薇脸色微变,侧头时,正撞上梁绍一双兴奋的眸子,她心里腹诽,暗骂一声,吩咐近卫道:“去看看。”

候在旁边的楼里管事拦不住,跺了跺脚,忙转身去寻老板娘。

云清平过来时,险些被眼前的场景吓个半死。

只见两位风流俏达的翩翩公子,作壁上观似的立于廊下,对面烂泥似的趴着一位白衣金带的公子。

也不知是何处寻来的鞭子,那白衣公子被他们带来的人抽的浑身血淋淋,出气多进气少。

再往旁边,则直挺挺跪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少年衣襟散乱,发丝如瀑泄在后肩,目光冷如铁色。

她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上前一步,道了声‘停’,明知故问道:“哟,小姜公子,公子,是您二位啊!这是被楼里不长眼的下人给冲撞了吧?有何不痛快的,直接跟妾说,艳阳高照的,擎天喜气,别触了您二位的霉头。”

做这行的,外面洗的再干净,念的也是皮肉经。客人来这就是寻个痛快,人性嘛!有阳春白雪,自然也有下里巴人,有喜欢那身段柔软,温柔可人的姐儿,便也有人爱那模样清秀,根骨有劲的哥儿。

癖好这个东西!各有不同。

红尘浪里滚一滚,皮鞭肉里翻一翻,都是趣,情趣!

俞幼薇冷哼一声。

云清平不以为忤,见‘小姜公子’脸色不虞,瞧着面嫩,知道他估摸是头回来,没见过这阵仗,便转身将无骨的柔荑往梁绍身上抚,“嗐!我说大公子!小公子不懂!可您是个实诚人,都是男人,偶尔有个没轻没重的,也正常不是,”她一面用一双柔荑拍打着梁绍胸前没有的尘土,一面挥手让下面的下人搀扶那被按在院中挨揍的贵公子起身,“这位韩大相公家中妻室凶悍,也就是偶尔过来小酌几杯,大家别伤了和气,别伤了和气,这和气,它才能生财不是!”

云清平见下人三四个,也没将那韩大相公给扶起身,不由气结!

她哪知道俞幼薇今日带出来的都是便衣的军士,个个铜墙铁壁一般,没得主子吩咐,区区就几个下人便想从他们手下救人,简直痴人说梦!

梁绍挑着眉毛推开云清平的手,皮笑肉不笑地回她道:“真是不巧,今日陪在下来的,也是家中悍妻,你别害我!”

他话说得不正经,飘忽的眼神又时不时地往俞幼薇那边瞥,惊的云清平下巴掉了一地。

俞幼薇心里刚点了两个头——这梁绍能坐怀不乱,倒是个人物,忽然从周围一干龟奴和那老女人眼中读到了一脸酸不拉几的嫌弃和鄙视。

她猛然想起,今日自己出门穿的乃是男装。

转息之间,她有些傻眼。

云清平掩唇嗤笑两声,一把推在梁绍肩头道:“我说呢!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干什么剑拔弩张的,公子您抬抬手,二位今日被搅了雅兴,妾陪给二位,我们香袖楼近日新推出了‘鸳鸯双修’的画舫游湖夜,我给二位记个档,让二位在流金河的画舫做回真正的天上仙如何?”

俞幼薇气的头皮要炸了,梁绍却一本正经道:“妈妈,明知道有这种好地方,不早早推荐给我们,”他用那双腻死人的桃花眼柔柔睇了俞幼薇一眼,附在云清平耳边坏笑:“妈妈不知,我家夫人身娇体软,也是个没力气的,我瞧着这清秀的小倌儿甚是不错,不若妈妈报个数,让我将人领回去算了。”

云清平能在这京都将摊子支的这么大,背后自然有所依仗,俞幼薇今日所作所为摆明了是要救人,可身边又带了这么多令行如山,武艺高强的近卫,若传到那背后之人耳中,再被有心渲染,只怕很快便能将二人的身份给挖个底朝天。

俞幼薇转念也明白过来,虽气的要死,但也抱胸站在一旁任由梁绍满口沁话。

云清平先是一脸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闹了半天,敢情还是个玩双飞的。

紧接着似乎犹豫了一下,她目光在那少年身上游走——这人估计是废了,脏了的身子没未开窍的雏儿身上那股子纯透劲,没几个贵人愿意用。且近来自己似乎流年不利,得尽快将两位爷给请走,免惹事端,她想了想,报了个公道的价格,咬牙道:“给公子打个折,三十两可否?”

梁绍没还价,理所应当朝俞幼薇一伸手:“劳烦夫人。”

俞幼薇眼皮抽动,勉强露出个‘大家闺秀’的笑容,转头吩咐晚莹。

她目下银子不缺,痛快且隐带‘羞辱’的丢了一大袋银两过去,笑盈盈道:“不用还了,多余的,夫人我送你了。”

梁绍:“.....”

他堪堪回头,迎着一众看‘断袖’的焦灼目光,勉强将银子递了上去。

云清平立刻乐得合不拢嘴。

那被揍的几乎去了半条命的韩大相公,喜玩男倌儿,这本也没什么,可偏偏是个冷心冷肺的畜生崽子。

喜欢长相面嫩,气质干净的少年气。

这茬子不好找,云清平便剑走偏锋,张罗着从各地买了些十二三岁的雏儿,也不消会哄人,只要身子干净,能抗的住打就行。

是的,这韩大相公的嗜好可不一般,每月来的不多,可每回过来都会失手弄死那么一两个。

云清平起初也觉得愤怒,白花花的银子撒出去,买回来就用个一次半次,天大的光景也禁不住这样祸害啊!

可韩氏家大业大,她不敢闹到明面上来,再加上这韩大相公给银子痛快,三两银从北商那里买回的人,倒手便能赚个上百两。

苍蝇逐臭,商人重利,久而久之,云清平也就放下了。

以往这天字号房都是姜指挥使带着朋友过来,虽他本人不好这口,但到底会给商界的朋友几分薄面。

哪知今日这小姜公子跟个鲤鱼打挺似的拧着来。

梁绍正琢磨着该怎么让这韩大相公终身难忘,倘若能听到云清平的心声,肯定会笑得背过气去——商界?一个老鸨也敢自称来自商界,那他梁绍就是转世诸葛。

俞幼薇跟梁绍借了折扇,走到那浑身是血的少年跟前,慢慢拨开了他的前襟,见雪白的内衣早被鲜血染成了绛紫色,脖颈处的带着碎翅的鞭痕狰狞外翻,可少年漆黑的眸子倔强擎火,桀骜而冷漠地望着云清平、韩大相公等一干人等。

俞幼薇敲敲他手间的铁环,转头对云清平说:“劳驾!请将他手上和脚上这两副玩意去了。”

云清平忙示意下人取来钥匙一一打开。

那少年看着十三四岁,面目清秀,脸上泪痕犹在,却跟赌气似的立在一边,死咬着下唇不放。

唇外侧磕了好大一块嫩肉,估摸是方才死命撞击嘴里的封头,不小心被鞭子上的倒刺划到了。

俞幼薇收回折扇,垂首敛眸,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禁脔——她这一辈子最恨这个身份。

短暂停息后,她眸中清明如初,抬头笑着对云清平道:“妈妈好大的手笔,我原以为这楼里的姑娘有一说一,虽不敢说个个来路干净,但至少妈妈晓得分寸。可如今看来这人命在这楼中竟如蝼蚁一般,难怪人人都说妈妈的胆子大,玩的开,怕不怕报官,嗯?”

云清平方吩咐了人去给那少年开锁,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吓得心头一颤。

但她毕竟在这一行摸爬打滚了多年,瞬息内便收敛起惧意,装着一脸无辜道:“哟,看公子说的,这韩大相公今日也是第一次来,谁能知道,他竟是个缺魂儿的。不瞒公子说,我这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下手没个轻重,这心都要被吓坏了。公子放心,这昧心的银子我云清平自然不能赚,老贺,”她唤来一个管事,“去,你亲自带人将韩大相公送到衙门去,就说这人在我们香袖楼醉酒闹事,险些误伤人命,另外去账房那取十两银子,请个大夫,好给小禅疗伤。”

这少年原来叫小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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