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雨牵着骆衍的胳膊走过篮球场外围时,金融学院的队伍热身更卖力了,连带着数学院的人也跑动起来。
不为别的,校篮球队队长、大四学长梁况今年实习,下一任队长必定是去年带着队伍在联赛夺冠破格成为校队副队的骆衍,更何况骆衍今年还多了个救人十一命的传奇经历,每个打比赛的同学多多少少从心底敬佩他,想在他这里刷脸,哪怕是只能通过别人口述传达。
江从聿看见骆衍,从场上跑下来:“没想到你也有擦饮水机的日子。”
骆衍给了他一拳:“好好打,顺便帮我留心有没有能要的人。”
比赛即将开始,场上的人箭在弦上,场下的观众喝彩声此起彼伏,将气氛越拉越高。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骆衍情绪高涨,他向沈时雨的方向挪了挪:“学长,你想不想打篮球?”
沈时雨目光落在球场上充满力量的青年们身上,想起自己每年为了拿全优在期末练习1000米的日子,他摇摇头:“算了,体育不好。”
“学长竟然有不擅长的东西?”骆衍眨巴着看不见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偏薄的嘴唇、优越的面部肌理,每一处地方都力求真诚到夸张:“即便如此,在我心里学长还是超完美的!”
沈时雨无语凝噎,正要说什么,尖锐的哨声打断了他。
比赛开始了。
竞技体育,没有欲扬先抑的说法。
自哨声响起,金融学院和数学院就双双卯足了劲,两边的对抗性从争球就直接拉满。
骆衍看不见,好在他的听力超绝,即便场上脚步声杂乱,他依旧能准确判断每种声音的来源。
沈时雨一开始很担心他,毕竟骆衍做了二十年的健康人,突然眼睛看不见了,多少会不适应,直到他问了两三次场上的比分,数据竟然和他听到的一模一样后,沈时雨才放下心来。
这一场比赛金融系发挥地更好,很快,比分就领先了数学院9分,骆衍本就不紧绷的神经更加松弛,他向后躺了躺,习惯性嘴骚。
“咳、咳。”骆衍企图吸引沈时雨的注意力,但失败。
他等了两秒,拿手指轻轻戳了两下沈时雨,“学长,你觉得这里面谁打球最好看?”
沈时雨下意识觉得骆衍要作妖,他合上腿上平放的一个小册子,如实道:“我没有看。”
“没看?”骆衍唰地一声坐立起来:“那你在看什么?”
骆衍是主观能动性极高且一般人很难阻拦的人物,他不等沈时雨反应,手已经探了过来,精准摸到沈时雨放在腿上的册子。
沈时雨无奈:“我在听音频。”
“什么音频,我也想听。”
沈时雨:“你不会爱听的。”
“谁说我不爱听的,”骆衍开始不讲理,他做了个懂得都懂的表情,“啧,学长你不会是在听吱吱乱叫的音频吧?”
沈时雨:“......”
说来奇怪,要是旁人这样耍赖,沈时雨不仅不会有什么波澜、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可是骆衍......沈时雨停顿两秒,妥协地摘下左侧的耳机,侧过身给骆衍戴上。
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骆衍的心脏都不敢跳动了。
沈时雨身上好闻的苦橙香贴近,紧跟着,他微凉细腻的手指摩挲一般擦过了他左侧的耳朵。骆衍想象地出沈时雨现在的动作,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像是在拥抱一样。
骆衍耳朵尖滚烫,各种情绪粉墨登场,在他大脑里几番拉扯后,才听见耳机里的声音。
哦,沈时雨在听美国最近新闻的播报。
他吞咽一下,不愧是学长,看比赛的时候还要学习......所以学长为什么要摸他的耳朵啊?
他明明可以直接把耳机递给他。
不过,咳,还挺舒服的。
沈时雨指尖凉,像是给他降温似的。
骆衍手捂着耳朵,忍不住又搓了一把,好半晌,笑容凝固在脸上:
等等,沈时雨手指凉?
现在才初秋,男生大多都暖烘烘的,为什么沈时雨的手这么凉。他是感冒了吗?去年冬天他就经常咳嗽,还发烧!
骆衍的眉头蹙了起来。
沈时雨看着骆衍听个英文播报都能有一千八百种表情来回切换,他淡淡掀起眼帘:“骆衍,你想说什么。”
与他的话音同时落地,骆衍开口:“学长,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