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旧每晚都来她这里休息,做早餐时连带着普卢默的那份煎蛋也摆上。
12月森都尼亚大会召开时,诺斯韦德公爵公布与尼德兰大学和埃拉托大学的合作成果,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便是层出不穷分散注意力的恐怖袭击和针对伊格内修斯的刺杀。
就像为了表明态度那般,卡修斯·帕克在参与研讨会的路上死于火车事故,以心理学和教育学闻名的学校决定取消研讨会,露西亚身边的狄芙尼亚·普卢默为了保护学生安全而身受重伤。
她再次从尼德兰大学离开,专心照顾狄芙尼亚。她恢复得很慢,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皆由露西亚照顾。
在得知狄芙尼亚受伤后,她的父亲欧仁来过,本想接她离开,但她不愿意回到他的羽翼之下。同属于贤者之蛋的魔法师卡哈尔·卡斯蒂尼带着妹妹瑞琳也来拜访。
对平民的攻击终于惊醒麻木的魔法师们,中立者终于宣布,为结束这场闹剧,将积极配合裁决处的行动。
狄芙尼亚刚能下床走动,陪着她的露西亚又在窗外听到不寻常的动静。
露西亚熄灯,躲在黑暗里向窗外看。
“戴维德老师,是魔法师。不要出去,院子里才有保护,别出去。”狄芙尼亚虚弱地拉住她的衣角。
刚说完这话,冲击就击碎玻璃,陡然破裂的碎片在露西亚脸上留下划痕。
“魔法石没法记录基础魔法。”她穿上大衣,普卢默连忙从床上下去跟在她身边,又被她安抚回卧室。
“我不会死在这里,相信我。”取下墙上的剑,露西亚离开家门,暴露于苍穹下。
下了雨,路面倒映着路灯的光芒,整个世界看起来亮堂堂的,雨点滴滴答答,不规则地落在地上。露西亚想起玛蒂尔达和她描述过的那天,也是下着雨,雷声把怀特·达勒的呼救掩藏,雨点则和血溅下的声音混在一起。
她警惕地绕着房子周围走,在拐角看见目标。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坐在男人身上,头埋进他的胸膛,发出细细的咀嚼声。尽管只能看见模糊的剪影,但露西亚知道,她的头发是白色的。
她走近的脚步声先是让正在进食的魔女动作一顿,略微从尸体上抬起头,身体颤抖,立即站起来准备逃离。
“玛蒂尔达·怀特。”露西亚喊出她的名字,逼迫她的脚步停下。
她松了口气,放缓语气慢慢说:“处理完后来找我。我在客厅等你。”
她去给玛蒂尔达放热水洗澡,狄芙尼亚固执地陪着她。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雷声滚滚,它来得正是时候,会帮助玛蒂尔达处理一切。
开门时,不止是玛蒂尔达,乔治娅也来了。她穿着调查员的黑袍子,头戴面幕,斗篷裹在被雨浇透的玛蒂尔达身上。
除了雨水,玛蒂尔达的脸上还有着水坑里的污水,看起来她就着地面上的积水胡乱洗了一把脸才过来,在蜡烛的照映下略微显得狼狈,那股好闻的柑橘味也被血腥味掩盖了。
“你先去洗澡吧,我已经帮你放好水了。”露西亚掌着蜡烛在前面引路,玛蒂尔达像只流浪猫,在地上踩出湿哒哒的脚印,裙?也沱了水。意识到这点,她干脆叫住露西亚,在玄关处把斗篷下的衣服全部脱掉,才跟她走进家门。
露西亚一一介绍彼此,但因为是魔法师的缘故,玛蒂尔达对狄芙尼亚充满敌意。
“刚才那个就是魔法师。魔法师不可信。”玛蒂尔达抱着抱枕幽怨地说。
乔治娅在面幕底下吐出:“森都尼亚大会真是完了呀。”
狄芙尼亚投降似的说:“戴维德老师,你是知道我的。”
“为什么大家今天都来了?”
“我因为魔法石来的,看起来是玛蒂尔达逼那位贵客用了元素魔法。”
“我很早就发现有人在这里鬼鬼祟祟。”
“那客人呢?”狄芙尼亚问。
“死了。”乔治娅替玛蒂尔达回答。
“管理魔法师真是件麻烦的事啊。”半晌露西亚感叹道。
玛蒂尔达悄然说:“我觉得,魔法师们都是些贪心的人。他们虽然政治权力不多,但其他方面的特权可不少。”
“这个我也赞同。”狄芙尼亚说。
“没有任何提前预知的方法吗?”露西亚看向乔治娅。
“没有。就算是神使,也只能把握和观望大方向,没法自己体验,一切皆在人为。不过放心,在坐的各位都有自己的使命,不会轻易死掉。”
狄芙尼亚反讽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受多了。”
“我说的是事实。”
露西亚几乎能感受到那张面幕底下的眼睛如何困惑地眨动。
“我也是。”狄芙尼亚把拐杖丢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