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亚扯扯伊格内修斯,笑着说,“哈哈太巧了,我朋友也想,不过他有些腼腆。”
伊格内修斯拿出一条面包,和她交换一盒火柴。
两个女孩开心地和他们挥手,向前跑去,露西亚听到她们说:“真希望我以后也能收获爱情。”
露西亚笑得很开心,拉着伊格内修斯的手晃呀晃,大步走在人群中。风中有竖琴手欢快的歌谣。他边弹边唱,歌颂黄金原野的丰收;
“现在是首次收成的时候,大自然把丰盛给了我们以让我们存活。
噢,成熟田野的地精,谷物的王,
当你准备好将自己置于天兽的独角之下,
请让我了解你的牺牲。
噢,神圣天兽,在你失去力气和夜晚变冷时,
教我重生的秘密。”
他歌唱的是神圣天体被分裂成三块的故事。在天体分裂后,神圣天兽也因遭受重伤而在至高者的怀中休息,留在天穹的两个碎片因无引导而导致昼夜混乱,露娜赫拉特与阿芙乐尔两座岛上的栖树也几近枯萎。后来,至高者分割昼夜,使时间停止,召集万灵为天兽祈祷,而时钟神殿使者划分八大庆典,又分割缺离之月。如果说八大庆典是为了让天兽能够休息,那么女人的潮汐之仪便是为牠集聚奔跑的力量,月亮由亏到盈,又由满而空,正是力量的聚集与释放。
伊格内修斯和露西亚一起,牵着镇民们的手,围绕在大树下,乐手们被他们包在中间伴奏,他们和着伴奏手腕着手边跳边唱,踢踢踏踏的舞步声虽然被歌声淹没,但舞步依旧快活,动作大方,两只脚仿佛装了来自特克洛奇的转轴,不知疲倦地跳动。辛勤劳作的青年们抖落忙碌一天沾上的灰尘,活泼的少女们裙摆飞扬,流畅纷飞的线条把气氛推向高.潮,老人们则坐在草地上为年轻人打节拍。
露西亚大声唱歌,尽管舞步不熟练,还是紧紧跟着他们一起跳,有时不小心绊一下,很快又被身边的舞伴扶起。大家一起跳啊,唱啊,不知不觉阳光竟然变成桔红色,把每个人的发丝染成金子。
随着歌曲节奏加快,几位女孩向前迈出脚步,自顾自旋转起来。她们的裙摆远不如别墅的客人那样华丽,但转起圈时露出的矫健小腿充满生命力,显现出隐藏在身躯中的强大力量,矫健、活泼、跳脱,像自由自在跳跃在草原上的牝鹿。
大家开始各自寻找舞伴之时,歌曲已然再次响起,伊格内修斯迫不及待拉着露西亚跳起来。他们随性地跳着自己的舞步。伊格内修斯脸上浮现出欢快的笑容,他的笑也染上秋分节金色的阳光,和他的舞步一般欢快,露西亚差点没跟上,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拉住他伸过来的手,随性跳动。
当然,精力并不是无休无止的,刚跳完两曲,他们就满脸通红地坐到离篝火更远的河边去了。
两人洗了把脸,甚至打了会水仗,和这里的人一样,把脚伸进冰冰凉凉的河水里,边吃水果和面包。那些水果的果皮和种子都被收集起来,果皮埋在树下,种子带回家,等待来年种下。
伊格内修斯发自肺腑感叹道:“好久都没有这样生活过了。露西亚,我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所有时光。”
露西亚挑着水花说:“我也很开心,这里的庆典比城里的好玩多了。之前都是观看祭司们的仪式,根本没有像这样亲近自然过。”
她看向披着月光的人们,“这里的大家都遵循着自然规律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各种歌谣赞颂自然,用各种仪式赞颂生命,虽然在魔法师们看来有些愚昧,但我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魔法师。”
“为什么?”伊格内修斯看向她问。
“因为他们相信花精、地精,懂得四季和天气变化。”
伊格内修斯不服气地说:“现在我也相信树精了。”
“哈哈哈哈哈哈!”露西亚适时地想起那天花枝招展的伊格内修斯,被伊格内修斯以静默着之仪警告。
但他难免有些自惭形秽,咳了两声,阴阳怪气地说:“好了,那我少看点魔法理论,少看些特克洛奇的文献,试着回归愚昧。”
“回归自然。”露西亚纠正道,“你不觉得在自然中,情绪会变好吗?”
“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
“再说一遍。”露西亚眨眨眼睛。
“是因为和你在一起。”
露西亚毫不客气地揉揉伊格内修斯的头发,“这就是F的力量,现在你也认识到了。”
山坡上又传来竖琴手的歌谣,河边的大家忙整理好东西,向上面走去。
他们把果皮埋在树下,把各自的精灵瓶挂在树梢,在琴手的歌声中结束收获节狂欢,再次三三两两从另一条路踏上归途,将祝福洒满小镇周围。
四下无人时,伊格内修斯仍和露西亚站在树下,想要寻找精灵的踪影。有萤火虫被吸引过来,很快整座树开始亮光,取代燃成灰烬的属于人类的篝火。夜晚正式降临,现在,世界属于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生灵。
可惜花精始终没有出现,再等下去怕是要叨扰神圣的夜晚,他们吹着夏夜逐渐凉下来的冷风,边聊天边往回走。
草丛间蟋蟀在唱歌,风吹得草窸窸窣窣,也在唱歌。谷物的味道、阳光的味道、花的味道萦绕在鼻腔,最后消失不见,整座小镇都被静谧的祝福所萦绕。
走在这条被祝福的路上,伊格内修斯如讲故事般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里浮现出露西亚从来没有见过的慌张。她疑惑地向四周看,没看到任何东西,但同伴神经紧绷,连身体也僵硬了。
她轻声问:“伊格内修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