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怕他俩打起来。”翠丝特开玩笑说。
露西亚笑着看向伊格内修斯,牵住他的手。
“是他们要比谁更厉害的。我们嘛,就待在这里做模特吧。”
露西亚问:“那位……威拉德·欧文没有在宴会上演示吗?”
“是的,他只给我们看了那台留念器和它摄入的画面,的确很吸引人。”
“就是没有颜色。”
露西亚说:“那这样,我还是更喜欢画一些。”
格雷沙姆倒是很感兴趣,“那台机器很方便,只需要提前调试好,就能够一次性拍摄三张照片。”
翠丝特也说:“我觉得,它会受记者喜欢的,那天《太阳鸟日报》的主编十分高兴,如果有真实的画片作为证据,假新闻也能更少些。”
露西亚点点头,她万分同意这点,要是以后有失踪人员,有画片作为证据,也更方便寻找。
大约下午四点,威拉德·欧文来了。他穿着简洁,戴着高筒帽,身后还跟着个农夫打扮的仆人。和科迪亚斯热衷于披风和绶带,挂满金属配饰的风格不同,全身上下只有黑白二色,像只燕子。露西亚记得在书里看过,科迪亚斯身份尊贵的人都喜欢穿贴身剪裁的衣物,面料昂贵,虽然全身上下鲜少装饰点缀,但既能体现他们尊贵的身份,也能体现他们干练的能力,而身份卑微者大多穿短袖或窄袖,把上衣扎进马裤里,表明他们需要干活。
威拉德·欧文来时十分热情,首先用科迪亚斯的礼节与他们打招呼,又用特克洛奇的礼仪向他们问好。对于站着画画的克林索尔也不例外,倒是克林索尔还在冲他吹胡子瞪眼。格雷沙姆和翠丝特介绍道:“这是露西亚·戴维德和伊格内修斯·坎贝尔,为数不多的两位年轻人,本来还有一位,也就是那天您见到的玛丽·卡布里耶,但她有要紧事,无法前来。”
制造商满脸堆笑:“坎贝尔公爵少爷,我听珀尔西侯爵说起过您,不仅剑术了得,对魔法和机械的研究也很细致。”
“我只是跟随所罗门学习过些日子而已。”伊格内修斯温和地笑着同他握手,“不过,再多理论原理,都比不上谁都能操作的机器,您别让我失望。”
“就连珀尔西侯爵都对这个小玩意称赞有加呢,您知道他专门研究生物融合方向的,最需要这些。”他自然地同他们一起坐下。
“生物融合是什么领域?”格雷沙姆问。
伊格内修斯回答:“仿照自然界中的动物运动制造机械。机械鸟是珀尔西侯爵最典型的作品。他曾做过一只天鹅,是一个鸟形八音盒的原型。”
露西亚知道了,“噢,我在费怡那边见过,我也有那样的八音盒,动起来可漂亮了,原来是特克洛奇的产物。”
“对对,就是那个。”制造商跟着附和,“原来戴维德小姐喜欢那样的小玩意儿,这次太匆忙,我什么都没准备,实在太失礼了,下次我见面我一定送您一个。请您务必收下我的名片。”
露西亚礼貌道谢,明信片上是他的名字,下方有一句特色标语为:人人都是时间魔法师。
她清楚自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但还是珍重地把它塞进手套里,没忘记克林索尔,“十分抱歉,欧文先生,您往这边坐坐吧。”
她故意挪出空位,让他坐在她和伊格内修斯之间,然而对方并不上当,而是往后退,“我坐那里的话,不就毁了加西亚先生的构图吗?他的工作可和我不同,我一会就给您拍出好的肖像了,他得站几小时。”
露西亚从他眼里读到确信的自信,发觉自己简直在是欲盖弥彰。然而伊格内修斯并无任何想法,顺势离露西亚更近些,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露西亚连忙摇头,制止他继续和自己交谈,并转向翠丝特,“所罗门夫人,那个画片真有这么神奇吗?”
“是的,等会你也看看就知道了。”
似乎大家都觉得没有任何关系,露西亚捧着茶咽下自己的多疑,看欧文先生招来仆从打开手里的箱子。
那台机器的组装显得笨重而复杂,在用螺丝刀把零件一个个组合起来时,欧文先生也不忘恭维,“连爱森斯公爵都夸赞过坎贝尔公爵少爷对机械的了解程度,在特克洛奇,人们都说您和内厄姆·坎贝尔公爵少爷遗传了克伦威尔·坎贝尔公爵的机械性思维,您想必一看就会。”
“那就让我亲自试试。”伊格内修斯并未显露出不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格雷沙姆相当疑惑。
伊格内修斯边把零碎的物件组合成一台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机器,边说:“我是在海岛上的时候对它们感兴趣的。机械可以体现秩序,它只有在和谐时才能运作,并且不会出错,出错就意味着报废。”
“难怪我不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这种方正的东西,接触它们倒也不算意外。”
“那么,这就能使用了吗?这个小黑盒是什么?”他一手拿着机器,一手拿着另一个黑盒子。
“这个是存放胶片的地方,我们把它叫做底片,进入显像镜的物体会成像在小小的底片上,然后才显露到底部的相纸上去。缺点就在于,在使用时需要把控好与成像物体之间的距离,不然就容易变形。在景色上还不明显,但人像看来就显得奇怪。”
“露西亚,我可以用你来试试吗?”伊格内修斯站起来。
“我要怎么做?”露西亚也来了兴致,微笑着看他。
“就这样,别动。”
露西亚只看见他把黑洞洞的镜头对着自己,调整位置和按钮,固定下来后机器发出咔哒的一声,又沉寂了10几秒,突然开始呜呜地运作,从底下慢慢滑出一张黑白影像,露西亚的微笑出现在上面。
“真漂亮呀露西亚。”翠丝特把影像拿过来,“我想要这张作为收藏。这可比所罗门那些历史真实多了。”
“翠丝特,那是我的。”伊格内修斯抱怨道。
“你还会再有机会的。现在,你也可以让露西亚做你的模特了。”
欧文看着伊格内修斯拍摄的露西亚对他说:“您把这位女士的美貌完全展现出来了,有些新手往往拍人像不好看,因为他们无法掌握镜面成像和焦距的的知识,也无法运用它,它注定只有智慧的人才能使用。”
露西亚的脸颊绯红,说道:“我一个人傻傻地盯着那个黑箱子,太奇怪了。”
“那我给大家拍张合影怎么样?有克林索尔画的,也有我拍的,不是更能比出谁的更真实?而且,也能满足大家收藏的愿望。”商人再一次抓住商机。
在得到两位长辈的允许后,他立即退远,并叫众人看向他。
格雷沙姆对这台精密的仪器啧啧称奇,翠丝特也说:“要是可以大家一人一张就好了。”
“这当然是可以做到的。”商人点点头,“底片在就可以复制,只不过这是我要回去做的事,因为工期长,手续多。”
伊格内修斯想了想,拿过他手中的仪器,使存放拍摄过的底片的盒子弹出,拿着小小的底片边缘说:“这两张我想自己收藏,成像就给所罗门夫妇好了。”
“那戴维德小姐呢?”
露西亚抿抿嘴说:“我没有保存画像的习惯。”
“我打算订购两台,以及购买所需要的胶片。”伊格内修斯说。
格雷沙姆点点头说:“我看我也需要。伊格内修斯,这几天你可得把我教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