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的盛况,连这家深巷的酒肆也是门庭若市。
避开客人,走到后院,早已有人等在其中。
“参见教主。”
余光扫过地下跪着的人,上官涟径直走向准备好的椅子,坐下。手边是刚沏好,置于桌上,微微晾凉,可入口的茶。
“起来吧。”上官涟只是微抿一口便放下,面上喜怒不行于色。
上首坐着的少女,身着一袭雪青苏绣兰花长袄,黛蓝祥云织锦百褶裙,脚下踩的是一双月色兰花样式绣鞋。发式简单,发间簪的是羊脂玉祥云纹的玉簪与烧蓝鎏金栀子珠花,兰花状的耳坠是与玉簪同块羊脂玉制的。
仅此一身装扮倒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而下首跪着的人却不会因其无害的穿着忘记她上位的腥风血雨,忘记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踩着尸骨堆就的山坐上教主之位的。
因此,哪怕她此刻坐着,气场却碾压面前的两人。
左三:“禀教主,三长老已经到锦洲,随行的有教众二十人,大长老以您的死,煽动教众为您报仇,集结数千弟子在来锦洲的路上。”
上官涟神色微动,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赵成天等武林大侠不日也会赶到锦洲。据蹲守的人报,武林盟看守人员随赵成天离开,武林盟人员剧减。”
闻言,上官涟眉眼舒展,唇角微勾,道:“干得不错。”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右二。
右二:“禀教主,右一大人让提前属下来报,张泗已抓到,他现下正在押送的路上,后日便抵达锦洲。”
“干的好。”上官涟将风吹散的鬓发往耳后撩了撩,指尖划过昨日新买的耳坠,心情颇好,道:“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过的太舒坦。缺胳膊少腿无所谓,只要留口气,能说话就行。”
右二:“是,定让他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这话听的上官涟舒心,大手一挥道:“自个回去叫右一给你加月钱,就说是本尊的令。”
“是。”右二欣然领命。
一旁的左三羡慕嫉妒的瞪了他一眼,呸,马屁精。
赏完人,上官涟笑意收起,又道:“备好人马,明日随本尊去梁城。”
左三、右二单膝跪下,齐声道:“是。”
武林盟,此去东行五百里,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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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糖葫芦——三文一串的糖葫芦——”
了尘正思索着武林大会的事,楼下的叫卖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看到楼下卖糖葫芦的,他心绪一动,与小二吩咐了一句稍后回来,便下了楼。
“两串糖葫芦。”
“好嘞。”
“哎呦,下雨了,下雨了——”
了尘刚接过糖葫芦,便大雨急驰。
街道上不一会儿便跑的只剩卖伞的摊子。
了尘也跑到茶楼的屋檐下避雨,糖葫芦被他放到袖中没有淋到一丝雨。
深秋的风吹的刺骨,他方要进茶楼,余光却撇见一倩影提着裙子在雨中奔跑,浑身被雨水打湿,发髻松动,紧贴面颊。
来不急仔细看,了尘便下意识的,拿过了一旁路人的伞,丢了锭银子给他。
在路人伞不值这个价钱的呼喊中,伞都来不及开,便奔了过去。
“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雨。”了尘一边呵斥,一边展开伞,为那人遮挡风雨,而自己大半那在伞外。
“我,我怕你等急了。”上官涟声音有些虚,眼睛却亮的很:“还有,我很想你。”一直都想,吾心忧君,茶不思饭不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
“你...”了尘哑口无言,憋了半晌,耳根红透了,才憋出一句话:“我也想你,但等会要喝姜茶驱寒。”
“啊~”上官涟整个人都沮丧了,揪着了尘的袖口轻轻摇晃,一张美人面,梨花带雨,可怜巴巴的望着,“能不能不喝呀,好难喝的...”
忽的,上官涟似看到什么,伸手去触摸那一抹嫣红。
了尘滚烫的耳垂被她指尖冰凉的触感一激,倏然将其双手握住,为其取暖。
了尘:“快些回去洗个热水澡,怎这般狼狈。”
上官涟:“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狼狈?还有,你耳朵怎么红了,你是不是害羞了?”
“聒噪,快些回去。”
“你说嘛,我又不会笑你。”
“我袖中有糖葫芦,你拿着吃。留一串,你喝过姜茶后在吃。”
“相公,你真好,还有,能不能不喝姜茶啊~”
“不行。”
两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宛若一对寻常夫妻,同执一把伞,同食一串冰糖葫芦。
“啊——糖衣都被你咬掉了。”
“那你吃山楂。”
“你好讨厌,山楂酸。”
伞上绘着的鸳鸯在雨中栩栩如生,雨水冲洗着整座城,雨后的夜将是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