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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噬爱(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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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仙子!”殷夫人看见我,招呼道,“昨夜歇的可好?”

我回以礼节性的微笑,说尚好。

一来一回对话间,那白衣少年转身。

蓝发蓝眼,面若冠玉,他生得极好看,五官容貌皆是凡人难及的俊美空灵。那美色是与瑰丽到令天地失色的哪吒截然不同的温润柔和,令人想到潺潺流水,溪流江河,白日阳光下微波浪花的平静海面和涌蕴藏无尽神秘幽暗的深海。

他额间有蓝色印记。更重要的是,头顶有一对精巧温润的蓝色角冠。

看到背影时我就猜他会不会就是管家方才所说的东海龙族三太子。早在醴弥结界时,岚姬姐姐也同我说过哪吒是被他朋友接走的,想来就是他了。我记得名字是叫……敖丙?

但看到龙三那双湛蓝似海的眼睛时,一瞬间我顿时从回忆的角落里翻出并记起——那个赶往泠幽山前在青城与我擦身而过的白袍少年。

也是他。

原来是他。

很显然,对方也认出了我。

他先行了个礼,长身玉立,看得出教养风度都是王族仙家的水准,还挺守规矩的那种,和桀骜肆意不拘一格的哪吒完全就是对立面。再加上这人妖有别的世道,真不知道他俩怎么交上的好朋友。

“杜若姑娘。又见面了。”

“当日多谢龙三太子。事出有因,未能及时酬谢,还望见谅。”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介怀。”敖丙视线落在我身上细细打量,有探究,也有纯粹的好奇。

“而且我听哪吒说了,你是为他采药才急着赶路,该我谢姑娘你救了我唯一的朋友才对。”

这话感觉不太能接,“只是尽医者本分。”我含糊道。

殷夫人这会儿适时插入对话:“原来你们认识?”

“曾有一面之缘。”敖丙道,三言两语向殷夫人说明白了前因后果。

“哦哦——那可真是巧啊!”殷夫人听完后也是睁圆了眼睛感叹。她表情真丰富。

我没说话,只敢跟着笑笑。这话都不敢接。

心想确实挺巧合的,哪吒周边的人际关系居然莫名其妙都让我接二连三的碰见了,还真是……孽缘啊。哈哈。

(九十二)

虽然有龙三太子这个小插曲,不过我并未忘记我找殷夫人的用意。

……她真是很善解人意,不仅叫人给我搭了义诊的棚子,备了桌椅,还遣了几个仆役帮我招呼百姓,顺道维持秩序什么的。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今儿我也算体验过了。

那些被倾霄吸引来无病呻吟的都到不着我面前,李府差役往那一站就给拦住了;想八卦或闲聊,套些我的身世信息哪儿来哪儿去呀,问些我与他们三公子哪吒有什么风流往事呀,或是想知道外地啊仙府啊仙家们都什么样的,这些只想聊天但不治病的,也给拦着了;偶尔有几个想十几米外隔空碰瓷的,我更是连看都没看清、就被一拥而上提留走了。

当然这也挡不住热情似火的人们往自己身上折腾点小伤硬挤进来义诊的队伍里,但一治完,与病痛无关的话半句没说完整,就给身强力壮的李府仆人捂上嘴给提着衣领子带走,强制执行‘这个完了下一位’。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里的人们比起十几年前好像……活泼了不少?

义诊需要用到的药都不用从我箱子里取,人手一张药方单子和一张医嘱带走,自个儿去药铺抓药,费用都由李府包了。

殷夫人说,这既是报答我的恩情,也是他们父母官为陈塘关百姓做的一点实在事,半点不给我推拒的余地。

嗯……好像有点知道哪吒更像谁了。

帮人们看病的间隙,脑海里想起少年模样,一时间头痛心烦,差点叹气出声。

旋即抽空思绪,只专注眼前的病患。

——于是就这样在陈塘关连续义诊了好七八日,仍然不见外出降妖的哪吒回来。

殷夫人和李总兵都很习以为常的样子。我也就没多过问。倒是那位圆脸的管家,天天跟我搭话,然后超不经意地提起他的三少爷,说什么降妖除魔嘛,半月一月用时长都是常事,仙子莫怪莫怪。

我:……

算了,微笑就好,别深究别细想:)

这天我让别在城镇里搭棚子了,提着药箱去了城墙外边的村庄里。这些日子来的人虽多,但也有许多村民忙着自己的活计,根本抽不出空看病。

义诊进展得还算顺利。李府那几个尽忠职守的仆役也跟来了,每人大包小裹的带了不少药材,待诊治完后按照药方当场制药,免得村民再跑一趟城里的药铺。

城外的人劳作多,隐病隐痛也多,为他们诊治是件细碎的功夫。据说好几年前这一带就常常闹妖患,海里来的,山里来的,后面李三公子与龙族三太子成了好朋友,有敖丙管着海域,爬上岸来作恶的妖这几年间变得极少见了,几乎销声匿迹。

我听着排队村民的话语。他们既互相诉说生活的不易,也顾念着李家镇守此地的功绩,感叹那两个他们看着长大的情深义重的少年。看好病了,临走末了还有好几句对我的感谢。

这百多年来,我看过、听过,感受过这样的人无数。

说不清楚原本是人的我如今对视我这花妖为仇敌的人有什么复杂想法,纷纷扰扰的愁绪也曾在我的灵魂中流淌,但现在要我讲一两句,我大概也会学百花楼里的姐姐们感叹,道:寻常就好,寻常就是最好了。

我喜欢这样的寻常。并祈盼它能够永远持续。

(九十三)

村庄人不比城镇里多,陈年病痛倒积攒不少,我预估了下,怕是也要来义诊七天八天才能把每个村民的脉象都摸一遍。

做好安排,安抚村民明日还会再来后,我收拾好几乎空了的药箱,刚准备招呼李府几人,抬头却见他们表情变得奇奇怪怪,眼神乱扫可就不往我这看,药材包裹空空没什么好拾掇的但就一副很忙的样子。

“……”我大概知道了。

一回头,落日余晖屋瓦砖舍的背景里站着容色绝艳的少年,黑发红绸随风舞,美的惊心动魄。

晚霞都无法柔和他与生俱来的锐利,仅是安静站着,也极具攻击性。

我看见他,目光专注地注视着他,一瞬里脑中涌出许多纷杂的想法和念头,像海底无数细小的泡泡争先恐后飞拥着上浮,然后破裂。

眼前仿佛飞快地掠过了这些天里见过的每个义诊过的人的脸,模糊不清好似薄雾轻烟,人因感激生出的欢悦喜爱之情,其实在人心中停留的时限是很短暂的。如蜉蝣一生,转瞬即逝。那只是人一种很轻又很浅的‘爱意’。

我就要这一点点爱,只要这一点点爱。

短暂轻薄但其萌生的瞬间足够单纯足够真实,这一点点的食粮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但与之相对的,少年情窦初开,那颗人之子的心第一次感受陌生的渴望并喷涌勃发的情意太极致太纯粹。这爱意是热烈且恐怖的。

“哪吒。”我唤他的名。

眼神将他上下扫了一遍。没看到什么伤口,甚至衣角都不见有脏污的样子。

哪吒走近来,“你的烂好人心肠还是这么多。来做客都闲不下来。”

我笑着收回看他的视线,用一句答了不知多少遍的话应对回去:“我是个医士呀。”

哪吒在我身旁站定,随意抬手叉腰,不置可否。他低眸瞥了一眼我腰间挂着的荷包,嘴立刻撅得能挂油瓶。

“哼,看来杜·若·姐·姐在我外出除妖这几天也忙得很,收获颇丰啊。”

“陈塘关诸位都是良善之人,帮了大忙。”

我已读乱回。

哪吒听后,低头发出一声嗤笑,肩膀耸动,胸膛震颤。这副俊模样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能迷倒大片大片的小姑娘大姑娘老姑娘。

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叉腰那只手探过来,不由分说提走我的药箱,另一只手抓住我手腕,牢牢地。

“走了。回府。”他面朝前,不知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那几个李府差役说的。

黄昏前的余霞将少年抹成瑰丽的颜色。让黑色白色渗出朱砂粉红,也让红更红,艳得很。

输了,倾霄美色都输了。悲愤。

我抿唇低目,垂着眼帘盯着脚下的路,不再看他。安静沉默如一颗顽石。

风温柔。吹拂少年与我的发丝,随束发的绸带轻扬起又让扯着飘落下。

身后渐远处的海涛声漫漫,千年万年诉说诵咏不休。也温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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