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静予把红色小本收起来,放在原来放结婚证的证件袋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去看它。
日子如常地过:小孩开学,她回归了一半照顾小孩一半运动和处理公事的状态。对她来说,没有本质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夜晚的她,思绪变少了,不是听音乐读书,就是写写字投投稿。
女儿今年夏天就读初中了。她爸爸的意思是,暑假让她再回LA读一个假期的语言。司静予征求过女儿的意见,她也倾向过去,一来她确实很喜欢LA教学中心的爵士鼓老师,暑假可以去上个大师班,参加一些小型的乐队演出;二来她希望英语能力可以更好些,不管什么时候出国,她都能更好地理解和融入进去。
关于他们离婚的事,司静予在他们拿到离婚证的当天,就组织一家三口吃了顿“象征性”的散伙饭。不为别的,就是让女儿知道:他们的分开并不意味着家庭关系的切断,而只是爸爸妈妈拥有了新感情的选择。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她的爱和责任,也不影响他们可以经常聚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爸爸妈妈依然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最宝贵的家人。
现在的小孩,尤其是女孩,心智成熟的早,对于两性关系的理解和接纳远超大人的预期。小孩说:“你们两个早就该分开了,这样对你们彼此都好。我当然知道不管你们有没有新的感情,你们也都会继续爱我。但我希望你们都能生活的更好,更开心。尤其是妈妈。”
司静予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给她个深深的拥抱。小孩拍拍妈妈的后背说:“司静予,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有更好的男人爱你!比爸爸更爱你!”
司静予笑笑,捏捏她脸。爸爸似乎也很释怀,看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终得自由,他发自内心地希望:后半生,她一定会很幸福。希望她,一直幸福。
这段时间司静予没怎么去打球,倒是去健身房频繁了些。她开始做一些力量训练,再加一些有氧。慕晓阳有时间就跟她一起去,没时间她就自己去。
除了固定每周跟张妙黎一起上一节羽毛球私教课,她最近都是独来独往。她也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宋琪休息时间改成了周末,张妙黎周末要回北京,钱鑫鑫周一到周五打球,周末带娃,她们四个的时间几乎没办法碰到一起。
清明节放假三天。司静予问女儿要不要出去玩,女儿说不用带她,放假她跟表姐一起就行。
假期第一天,她俩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司静予先把她送去表姐家,自己开车去了京郊戒台寺,她要用一次徒步开启她的假期。
这还是开春第一次长距离户外徒步。
司静予停好车,看一眼澄澈碧蓝的天空,太阳开始刺眼,白云丝丝缕缕,是个户外徒步的好日子。换好徒步装备,装上足够的能量棒和水,背上徒步包、登山杖,向山上进发。
徒步的路大多很原始,有些地方被枝枝叉叉遮挡,有些路段土质松软需要爬坡,因此她走的并不快。上山的沿途她去看了金佛,金光灿灿的弥勒在太阳的映射下,无比慈悲宽容。返回时,她去了极乐峰,在逐渐泛黄的光线里俯瞰整个北京城,恢弘庄重,彰显着它无可撼动的威严和历史感。
司静予看下时间,加快脚步返程,要赶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回到起点。还好,她到达停车场时还不到5点半。估算一下时间,7点多应该能回到滨城。换上轻松的衣服鞋子,启动车子。她拨通了慕晓阳的电话。
“我2个多小时到家,你晚饭有安排了吗?”
“正跟老高他们打球。也差不多要7点打完。那等你一起吃。”
“好。”
一路疾驰,司静予到球馆时刚过7点。慕晓阳换好衣服从球馆出来,上了司静予的车,两人决定先吃饭再回家洗澡。
算算他俩两周多没有见面了。最近一次见还是三月中旬,司静予跟赞助商的方案敲定后,他俩吃了一次饭,算是司静予感谢慕晓阳给的指导。
司静予离婚后,慕晓阳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粘她。不是他不想,是想给司静予充足的空间和时间,让她沉淀这件事。但他对司静予的关注一点没有减少,还更多了几分。
他们边吃边聊,司静予捡着这两周里她觉得有意思的事跟慕晓阳说,像两个极好的朋友在叙旧。末了,慕晓阳对她说:“前两天房子硬装部分完成了,设计师开始软装设计了。想听听你意见。”
司静予看了看他,说:“想听我什么意见?”
慕晓阳说:“我希望这里也是你的家。”
司静予垂下眼帘,半响,说:“哥,我能自由两年吗?有点累”
“当然。你始终自由。”慕晓阳回答的很坚决。
但同时,他也难掩心底的一丝落寞,他必须尊重司静予的决定。
“哥!晓阳~” 司静予握住慕晓阳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咧嘴笑着了:“我愿意~”
慕晓阳看着她,笑而不语,眼底却满满的知足。
是啊,慕晓阳从来也不奢求司静予对他百分百的拥有,百分之六十已经很多了。他甚至想象不到,她为什么会跟那个人结婚,为什么会结婚?在他眼里,她是个不婚主义者才对。
实际上,慕晓阳对司静予的认知,正是司静予期望的自己。但她无可免俗地进入婚姻,也的确基于爱,但更多是她对父母的一种交代。因此,当她从婚姻状态再次回归到单身时,她对慕晓阳坦诚地做了自己。她可以把慕晓阳当“家”,也可以离开。不必偏安一隅,她来去自由。
所以她欣然接受慕晓阳的邀约,参与到房子的软装设计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