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这边心里却咯噔一声:
“不都已经真相大白了吗?”
他说完,又从兜里掏出手机,结束录音——“要是我再多问两句,他马上就承认了。”
言语中满是抱怨和指责,似乎傅文州来得并不是时候。
傅总今日脾气好得吓人,瞳孔漆黑不见底,孟希只是对视一眼,仿佛就快被他吸进去了。
他深深抽气,撇开目光,看向傅文州捏住自己胳膊的手。
或许是因为太心急了,他都没留意到今天男人的态度有些奇怪。
孟希又跟他回到了办公室里,两人离得不远,分坐在沙发两侧。
“如果调查出来Scott纯属污蔑,关助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孟希两手搭上膝头,像一只紧张的小猫,手指蜷缩在肉垫之下。
“不好说。”
傅文州这回答实在称不上一句回答。
身边人瞬间皱起眉毛,不高兴地撇下嘴:“这又是为什么?”
“他承认了对自己的同事有好感,你们继续待在一个部门,不太合适。”
“那怎么办?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孟希露出一张白纸似的神情。
傅文州无奈仰头,倚住靠背,缓缓道:
“显而易见,你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人,倘若他官复原职,那你呢?”
听到男人这番话,孟希登时陷入了思考。
原来如此。
从开始,傅文州就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是想借助孟希对关毅停职的不忍,逼他收拾东西滚蛋。
而孟希自己还傻呵呵地去冲锋陷阵。
他太笨了,也太迟钝。
关毅是傅总的心腹,怎么可能会简简单单地因此便失去“盛宠”?
这一切的矛头都是对准他自己的。
至于关毅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身份,那天的告白真假几何,孟希已经没有精力去探究,也不敢细想。
“我懂了。”
他心如死灰。
之前那点朦胧的悸动瞬间被冻成碎冰,孟希望向傅文州的眼神转为失望。
他还以为……
“傅总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有你一句话,不就能轻易让我滚蛋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
傅文州披上一层陌生又虚伪的皮,叫孟希不由得掐住自己的大腿肉,才保持着默不作声。
【孟希。】
系统在这个时候插嘴:
【别再较劲了,服个软吧。】
孟希一时间都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
【连你也向着他吗?我做错了什么?】
他很不理解,别人家的系统总是最强的助力,为什么自己的却连同反派一起来欺负他?
对,傅文州是个大反派。
没人性的大反派。
系统默默开口——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如果离开青松,怎么与孟家交代?】
【那我也不愿意失去尊严对他摇尾乞怜。】孟希依旧坚决。
他这边冲系统撒完气,立马站起身来。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我也不是自愿进青松的,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在努力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了。”
“当然,如果你依旧存在偏见,我也不会怎样,但你大可以放到明面上说,玩弄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实在失了些企业家的风度。”
孟希貌似已经认定了自己即将滚蛋的事实,把一直以来压在心底快憋疯的话全都倒出。
他勇敢这一回,骂完就戴上口罩,破门而逃。
傅文州始终端坐于沙发,稳如泰山。
仿佛孟希那些话,还不足挠几下痒来得有力道。
孟希人站进电梯,堪堪缓过神,两颊因为激动升上来的温度也逐渐平缓。
他不禁开始后悔:
会不会今天本不该来的?
要是不来……
算了。
孟希摇摇脑袋。
傅文州对他的厌恶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突然发作,终究要夺命于无形的。
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亏我还想给你买药,见鬼去吧!”
孟希扬手蹭了蹭眼角,胸口一抽一抽。
好奇怪,他一向这么爱哭吗?
短暂地自暴自弃过后,孟希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他一瞬间烦闷至极。
要怎么跟孟令韬说呢?还有楚逸……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呢!为什么全都在逼他呀?
被药剂压制下的流感病毒,此刻却由于他的情绪死灰复燃,迅速反扑,再度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全然忘了自己是如何强打精神回到家里的,一头栽倒。
体温维持在痛苦的38.9摄氏度,孟希辗转反侧,睡衣都被热汗洇湿,身体化为一只源源不断辐射着热度的小火球。
从脸蛋到脖子,皆是红透的色彩,他费力地吞掉两颗退烧药,视线晃晃悠悠定格在手机上。
屏幕露出的画面是他刚才脑子短路时给楚逸发去的信息:
[潜伏失败、、已被赶出轻松集团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