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推开门。
温执明喉咙动了动,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你先进去,我去洗个手。”
——吃烤串洗什么手,不就是怕白歌看见他们两个一起进来,当场掀桌子发癫?
祝茗是来吃饭,不是来免费上演狗血偶像剧的,本也无意惹这个不痛快,但温执明那副样子让他手痒,忍不住想逗一逗。
于是祝将军夹起嗓子,十分恶趣味地趴在他耳边死亡提问:“为什么?温先生就不怕我坐在白歌老师旁边,占了你的位置吗?”
温执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和白歌扯上关系,祝嘉木的心情就这么好吗?好到脸上都藏不住,每句话都在有意无意地挑衅他?
温执明分不清心里巨大的不悦究竟从何而来,但继续待在原地,他没办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于是他生硬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走向洗手间。
“……那不是我的位置,你爱坐在哪就坐在哪。”
祝茗盯着他的背影,心底冒出一种恶劣的快感。
——温执明很介意。
他很介意自己和白歌的cp关系,也很介意自己把他当成情敌。
祝茗嘴角一挑。
——真是别扭的人,明明很重视和他的感情,又忍不住想东想西,理智上用无厘头的理由把他推远,情感上又没办法彻底放下,一个劲地藕断丝连。
祝将军是个怎么想就怎么做的洒脱人,实在不懂这种拧巴的脑回路。在北疆带兵打仗的时候,他的部下和朋友也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脑筋,最烦十八个肠子弯弯绕的人,放在过去,遇上这样的烦人家伙,他连话都懒得说一句,根本懒得琢磨对方有什么小心思。
但是……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祝茗的耳朵尖有点发热。
刚刚温执明和他赌气的时候,好像有三个字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不是“好麻烦”,也不是“好烦人”。
是“好可爱”。
这种想法让他吓了一跳,几乎出于下意识,他伸手拉开面前的门。
“Surprise!”
开门的瞬间,欢笑声和烤肉的香气一同扑面而来,其中最有辨识度的一道是熟悉的异国口音,埃罗尔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扑上来,给他大大的熊抱:“嘉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泥没有忘记窝们吧?”
——
——不就是和白歌一起拍戏、吃烧烤吗?祝嘉木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把白歌追到手吧?
温执明大力地甩着手上未干的水珠,心情十分不美丽。一想到打开门,就能看到祝嘉木缠着白歌开屏,他的心里就像撒了一把图钉,又一颗一颗地碾进去,密密麻麻地泛起酸涩的阵痛。
白歌的视线永远都在他自己身上,看不见周围的人,根本看不懂祝嘉木的好。
他推开祝嘉木,是因为他的人生已经腐烂了,从被人从血泊里救出去的那天开始,他就注定不可饶恕,要在泥潭里度过阴暗又无可救药的一生。
但祝嘉木是个好孩子,他年轻,充满天赋,性格开朗自由,应当是个前途无量、闪闪发光的人。
他不能把祝嘉木拉进泥潭,让他去面对白歌这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
但他好像远远低估了祝嘉木对白歌的感情。
温执明越想越气。
他真的搞不明白,祝嘉木到底喜欢白歌什么?
白歌的脸?白歌的演技?白歌的天赋?白歌的性格?
除了那张被造物主亲吻过的俊美容颜是天生天养的之外,白歌的一切光环,都是他这个经纪人精心打造的,这么看来祝嘉木明明就应该喜欢……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温执明及时截断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换了一个思考方向。
就算退一万步讲,白歌真的接受了他,那婚后呢?以祝嘉木的恋爱脑程度,是不是要放弃自己蒸蒸日上的演艺事业,为白歌洗手做羹汤,被家暴了还要发条朋友圈,说打是亲骂是爱,白歌老师他超爱的。
温执明被自己的想象气得手抖,已经全然忘记以祝嘉木的武力值,如果真的和白歌上演无限制格斗,被暴打的那个人也只可能是白歌。
他暗自下定决心,即使当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也要拆散祝嘉木和白歌,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葬送自己的前程。
门拉开的瞬间,他愣住。
祝嘉木并没有像他声称的那样坐在白歌旁边,而是和白歌间隔了一个座位。
小孩指着那个空座位,眼底闪过一瞬间的狡黠:“温先生,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