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间暖炕上,扶摇摆弄生辰时表哥送的匕首,一面吩咐汪公公,“去将魏嬷嬷叫过来,别让公主知道了。”
汪公公连忙答应,出去吩咐机灵的小内侍去办。
这把匕首还是极其鲁钝,扶摇粉嫩的指腹在刃面上刮了刮,冷硬的质感,一丝锐气也无,每当这时,扶摇就很无语,又懒得自己打磨,于是气呼呼地收入鞘中。
汪公公反身回来,正好瞧见这一幕,他小心翼翼道:“殿下,要不奴婢来打磨一番。”
“一边儿去。”
扶摇掀起眼帘瞅他一眼,嫌弃道。
但这刀鞘扶摇却很喜欢,她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湖水绿的刀柄,鞘衣上密镶红蓝宝石,灯光下,颗颗璀璨,华彩夺目。
等了不多时,魏嬷嬷来了,进来后,先给扶摇请安:“殿下金安。”
扶摇放下匕首,转过身子面对她,淡声道:“起来罢。”
魏嬷嬷又叩首谢过,这才起身,垂首恭敬立在地下听候。
扶摇:“昨日你和安宁打的什么眉眼官司?”
魏嬷嬷心下一紧,在广扬殿的内侍去唤她时,魏嬷嬷便有所猜测,可如今扶摇问起,她也只是垂着脑袋低声道:“ ……公主不让奴婢说。”
扶摇顿时来了兴致,以为安宁真有心仪的男子。
扶摇不说话,自然有汪公公替她问,“魏嬷嬷,殿下问你话呢!殿下与公主,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如今公主的婚事有殿下为她筹谋,你藏着掖着,岂不是害了公主?”
汪公公在宫里混到这个位置,自然是人精,老太妃的如意算盘,他心知肚明,只是不好向殿下挑明罢了。
扶摇向汪公公投去赞赏地一瞥。
汪公公瞧见,面上一喜,恭敬的拱拱手。
魏嬷嬷此刻却心如擂鼓,忽然“扑通”跪下来,颤声道:“殿下,求您为公主做主。”
汪公公瞧这架势,知道魏嬷嬷要说什么,挥手让屋里宫侍们都出去。
魏嬷嬷这一跪,倒是将扶摇惊了下,她拧着眉,移目看向汪公公。
汪公公手上拂尘一甩,垂目望向魏嬷嬷,“还不从实招来。”
魏嬷嬷身子发颤,额头抵在地砖上磕了磕,然后豁出去一般,抬头道:“殿下,太妃娘娘留着公主,是想让她下降裴家小侯爷。”
裴慎?
扶摇蹙眉,心道裴慎倒也尚可,遂站起身,问道:“那昨日太妃为何说还要留安宁两年?”
魏嬷嬷闭了闭眼,心一横,叩首道:“……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想让您选裴小侯爷为侧夫,如若您不喜,再让公主下降。”
刹那间,扶摇只觉浑身血液如沸,她心口剧烈起伏,气得身子直发抖。
“啪!”瓷器在地上炸开,扶摇喘着粗气,将茶碗狠狠掷在地上,怒道:“他裴慎算什么东西!”
安宁公主在慈宁宫陪老太妃说话,回来没瞧见魏嬷嬷,一问得知是被广扬殿的内侍叫走了,顿觉不好,连暖轿都等不得了,连忙踏雪而来。
她刚走到廊下,就听得屋内"砰"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扶摇那句怒喝惊如炸雷,震得她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完了,扶摇什么都知道了。
安宁被贴身宫婢扶住,急急进屋,跨过次间门槛,抬眸,猛地对上扶摇泛红的眼。
“殿下……”
安宁喉间发紧,失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