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会,又觉得没有意义。
反正等师尊把他们两人之间的蛊虫解开,送完生辰礼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她想这些事情做什么。
只是上天注定不会让叶怀昭的心愿实现的这么轻松。
“什么?师尊你也不知道这只蛊虫是什么?!”
叶怀昭觉得天塌了。
大名鼎鼎、无所不能、妙手回春的颂慈仙尊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小的蛊虫是什么?!
“我可没说过自己无所不能,别捧杀你师尊,”时闻筝瞥她一眼,“人身之病变端无穷,更遑论本就由人炼化的蛊虫。”
叶怀昭可怜巴巴望着他:“那怎么办,难道我要一辈子在体内养一只蛊虫?”
也不是说不能养,只是万一她哪天在心里说谢迟云的坏话被他听到了怎么办?
时闻筝道:“这是两只双生蛊,你师兄方才说的没错,这蛊虫是由你的血液灵力滋养而生,是专门针对你的蛊虫。你对蛊虫的任何灵力攻击都会化为它生长的养料。”
说到这里,他在叶怀昭身上扫了一眼,面色稍霁:“还行,没有蠢到试图用灵力直接剥离。”
叶怀昭本来在心虚,她当初刚被蛊虫上身时其实动了用灵力直接剥离的念头,好歹最后是悬崖勒马了。
然而视线一转,落到谢迟云身上时思绪忽地一顿。
等一下。
如果是双生蛊,不应当只有谢迟云能听到她的心声,而是她也应该能听到谢迟云的心声啊。
为什么她一直听不到谢迟云的心声?
他的情绪难道从始至终都没有波动过吗?
叶怀昭的心神偏移一瞬,很快又被她师尊的话拉了回来。
“你们体内的这两只蛊虫一直在缓慢生长,虽说是汲取灵力,但因为体量过于微小,所以不会对你们施法造成什么妨碍。”
时闻筝淡声道:“稍后你去我屋中拿药,将那蛊虫携带的毒性压制住,至少一年内不会有什么威胁。”
“唯有一点,”颂慈仙尊扫过谢迟云,“蛊虫对灵识非常渴望,待它成熟之际,定然会威胁你们的灵识。”
甚至面对他探入的灵识都有些蠢蠢欲动,更遑论作为蛊虫宿主的灵识了。
谢迟云无声地与他对视。
叶怀昭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若有所思道:“既然这样,是不是说明它的弱点也是我们的灵识?”
正所谓世间百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要不是担心贸然出手会让他们自己陷入危险,叶怀昭甚至想亲手试验一番自己的灵识能不能杀死蛊虫。
“蛊虫的具体情况我还需要翻阅古籍,”时闻筝将目光挪到叶怀昭身上,淡淡道,“总而言之这不是毒蛊,你们暂且不用过于担心。”
叶怀昭若有所思。
虽然蛊虫没能剥离,但至少得知了没有性命威胁,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谢迟云似乎有事要忙,查完蛊虫后很快便离开了,留下叶怀昭一人待在西翠谷。
“给谢迟云的生辰礼寻到了?”时闻筝坐在白藤交椅上,端起旁边石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意问道。
叶怀昭对照着他潦草的字迹在瓶瓶罐罐中挑拣药材,手指从珍贵的莲华枝上划过,闻言点点头:“找到了——师尊,我送坎水剑意应当没关系吧?应该和他修行的剑法不冲突吧。”
谢迟云是叶珩的徒弟,他修行的剑法是由长风门掌门独创的无象剑法,讲究无象之象、玄虚无形,手中无剑而道心构剑。
叶怀昭自小便修习这套剑法,可她确实没有什么剑术天赋,直到现在也难以悟其根本,从未用过真正的“无剑之剑”。
“不冲突,”时闻筝指尖点着白瓷的边缘,略微掀起眼睑看她,嗤笑一声,“更何况你送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
叶怀昭好奇问道:“就算送他我随手乱画的废纸也可以吗?他真的不生气?”
时闻筝:“你还在意他生不生气?”
叶怀昭眨了眨眼,默默将几株白参放进盒中。
时闻筝看着她不太高兴的表情,只淡淡道:“他只是你师兄,又不是你的亲哥哥,不愿意跟他玩就不跟他玩,蛊虫的事情我会替你解决。”
他似乎还是拿她当小孩子。
叶怀昭鼓了鼓脸,她也不好说自己对谢迟云矛盾又纠结的心理,只能含糊地混了过去。
她心中郁闷,于是没挑多久便转头回了她在西翠谷的寝屋,洗漱一番后倒头就睡。
这一次梦里倒是没再回想起什么过去的事情,叶怀昭第二日照常醒来,和时闻筝用早膳。
她咬着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我师兄也去丹河秘境找过丹河木吗?我见他登枯荣山的样子倒是挺熟练的。”
时闻筝说:“你第一次去丹河秘境就是他带你去的,你当时才十二岁,回来后你们两个被你爹好一通骂。”
叶怀昭咀嚼饭菜的动作一顿。
这又是她不知道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前往丹河秘境,唯独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去丹河秘境。
叶怀昭算了算年龄,如果她十二岁,那谢迟云就是十六岁,而丹河秘境是一个接近天罡境才建议前往的秘境,他们这顿骂挨得不冤。
只是她有几分惊异:“我师兄竟然答应带我去?”
谢迟云小时候也这么叛逆吗?
时闻筝幽幽盯着她:“你对你自己小时候的烦人程度就没有一点认知吗?”
他的目光太有压迫性,看得叶怀昭挪开视线,又听时闻筝道:“你不仅让他带你去了丹河秘境,还和他打了什么赌,最后你们两个平局,互相包了对方在路途中的花销回来。”
叶怀昭:“所以我师兄买了什么?他该不会是狠狠宰了我一顿吧。”
“你师兄买了什么回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师父,”时闻筝瞥她一眼,轻哼一声,“但你倒是狠狠宰了他一顿,回西翠谷时带了整整三大箱东西。”
叶怀昭:“……”
她飞速吃完了早膳,一抹嘴站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后重新走出门。
端着碗筷的时闻筝看着扎着高马尾,一身轻便劲装的少女,问她:“又去哪儿鬼混?”
“师尊你怎么这么说我!”叶怀昭伤心欲绝一般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才在时闻筝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老老实实说,“要去找给我下蛊的凶手。”
求人不如求己,叶怀昭决定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