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措闭着眼在地下通道里漫步,惨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血色,那种惑人的妖异美感随之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起来——棠措在捕猎的时候往往会美到惊心动魄、令人心折,但那不过是因为他触手上的刺细胞开始工作了。
重新回归体内的异化态血液正在给他放着“小电影”,一路指引着他向着目标方向走去。
鸢何许和黎安可的你来我往,季探歌的抢占先机和覃小禾的守株待兔,都敌不过一句瓮中捉鳖。
——棠措献祭了他的一根触手,换来了他【幻术师】称号的解封时间。
【幻术师(红色称号-剩余使用时间1h59min59s):我假设您知道您正在重新定义真实。别忘了定义您自己。】
《规则之书》限制他们实力的行为是正确的,因为对于棠措这样的主神预备役来说,仅仅只是一个红色称号就足以平推副本了,但这样的暴力行为并不能让他们解锁副本秘密,拿到副本钥匙,只会打草惊蛇,甚至会带来副本难度随着其实力大幅度提升的恐怖效应。
棠措曾经少不知事的时候就踩过一次雷,如果不是因为主神大人捞他出来,棠措早就变成水母干了。
而现在,棠措甚至还没有正式使用【幻术师(红)】,仅仅只是开启了常态的解封,就像是融入水那样静悄悄的融入了空气,世界崩坏程度+1所带来的“污染”便瞬间严重了不止一倍,已经无限趋近于lv3了。
如果不是因为棠措算着世界崩坏程度自然加深的时间节点献祭,这样明显的变化只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带来更多不必要的变数。
但好在,根据棠措留下的“眼”的反馈,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注意到这异常中蕴藏的信息,只当这是副本自身的正常推进。
但这样秘密行事的时间不多了,世界崩坏程度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逐渐加深,他得在世界崩坏程度再次+1之前达成目的——本该出现在十二个小时之后的提示音在短时间内再次出现任谁都会察觉不对。
异化态血液里储存的“小电影”片段很快就放完了,在欣赏完鸢何许和黎安可俩人教科书式的博弈后,棠措尤不满足,询问当事人,“鸢何许的空城计唱得可真不错,对吧?”
被询问的黎安可面色青黑,瑟瑟发抖。
他的确逃出了生天——但并非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第三方季探歌的介入下抢来的一口气,而是全靠第四方介入——棠措让异化血远程捞了他一把。
然而也正是被“捞”的这一把,让他此刻生不如死——他的瑟瑟发抖不是害怕,也不是因为在水里待久了浑身湿漉漉被冷风吹拂过后的寒冷,而是因为疼痛。
黎安可只是被拎了衣领,但其表面自带的毒素溶解在水中,尽管只泡了这么一小会儿,毒素便已然侵入肺腑,在他体内蔓延开来。
黎安可甚至怀疑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正在被溶解,却对此束手无策——他没有囤货习惯的作风再次给了他重重一击,不过,就算是提前囤货,又有谁会想得到在大学校园里还能中水母的毒啊?
棠措知道黎安可正在心里咒骂鸢何许和自己,他的神经毒素能读取中毒者的脑电波变化,在解析过讯号作为参考备份后,他开始询问正事:“借用衡量天秤你从她那里看到了什么?”
黎安可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棠措的那双眼像是藏着魔魅,深深的吸引着他,他仿佛遗忘了肉|体上仍未消散的痛楚,不由自主地张开嘴……
——
鸢何许并非独行侠,独行侠的意思就是,他的行为有着自身逻辑,是线性的,但是鸢何许并非黎安可那样的独行侠,她有同伴,还不止是一个两个。
这就让她的记忆和行动步调都变得混乱,因为促使她做出行动的不仅有她自身的意志,还有来自同伴的干扰和影响。
当然,获取到的信息也是如此,从她个人的行动上,完全看不出她的信息来源究竟是大脑处理后的推理,还是来自同伴的推理和整合。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鸢何许那里的确有棠措需要的信息,还是大量的,来自不同人的视野所能看到的信息。
棠措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据的完美应证,而在完成初步的信息整合之后,事实的真相也在他面前敞开了。
A大的“活招牌”,国画圣手季清雅的继承人是季清荷,季清荷的继承人则原本应该是应逾明的双生姊妹,季清荷和那女孩儿她们自小学习的就是国画,进入A大后的专业也会是国画,就是为了继续延续“国画圣手”、季家和A大的名气,那女孩儿事故意外身亡后“国画的传承”断了代,才不得不换成了应逾明。
原本意外身亡的女孩的信息变成了出生后即“早夭”,应逾明女装的新闻也正是在这期间传出,甚至因此被当作了他的怪癖。
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季家和A大对那女孩儿的相关信息全都进行了简单粗暴的替换。
比如原本是季清荷所作的成就,替换了名字就当作是应逾明的成就;而应逾明的成就呢,能被删除和清理掉的全部清理掉,不能清理掉的那些则被抹去了名字变成了不知名和佚名。
这样就造成了第一个信息的不对等,而鸢何许的小群体却恰好拿到了那女孩儿的相关信息。
——“早期的照片信息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这一张早年在HXB(国家级赛事)里得奖的照片里无法删除,从这张照片上人体骨骼的走向上看,那是个女孩,而不是男性的女装”。
——她们发现了那个消失的女孩。
但可惜的是,应逾明的痕迹经受了季家、A大以及棠措的两轮清洗,已经彻底找不到了。
棠措忽然,无端想起了鹊歌。
这俩难兄难妹估计很有共同语言。
——
“噌——”
“锵——”
“唦啷——”
狭路相逢的季探歌和鸢何许正在互拼刺刀。
覃小禾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椅上,看着互拼的一男一女,不时闲闲的评判上两句。
他的面前,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监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