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山顶的最后一线光明吞尽,吐出一轮白盘挂在树梢上。
圆圆的金黄煎蛋铺在面上,佟远东小心翼翼把他们端上桌。
“严堂,我眼里进灰了,快帮我擦擦。”
“还真是少爷,下个厨还能把自己熏成熊猫。”
严堂压着嘴角,仔细擦拭着佟远东脸上的灰。
“堂堂,家里还有米酒,快给小佟盛上。”
奶奶怀里抱着一瓶酒,蹒跚地跨进门坐下,严堂连忙把佟远东推开,端正坐好,佟远东也地起身接过米酒。
“小佟,你可是客人,这些事严堂来做就好。”
严堂咬了下唇,这才反应过来佟远东现在是客。
“你坐好,我来倒。”
语气好像有点凶,他抬眉,偷偷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奶奶,似乎没有异常。
“别拘谨,快动筷吧。”
奶奶招呼完,就把碗里的的煎蛋,夹给了佟远东。
“不知道你们要回来,今天没买什么菜,只能用一碗面来招呼你了,是我们招呼不周。”
“奶奶,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堂堂母亲嫁进我们家第一天,我也是把煎蛋夹给了她。”
佟远东受宠若惊,恭恭敬敬地站起来。
“谢谢奶奶,我壮着呢,严堂这么瘦,才应该多补补。”
说完接过奶奶的煎蛋,又乐呵呵地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给严堂。
奶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忽而叹了一口气。
“阿英走了以后,他爸躲债,一走就是十几年,留下一家,堂堂就再也没人心疼了。”
“奶奶,都过去了。”
提起母亲,严堂的鼻头有些酸,他握住奶奶的手,快速扬起一个笑,证明自己现在过得很好。
“奶奶,您放心,严堂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严堂偏过头,看着佟远东执着又认真的眸,一时有些怔住。
“好,有你在,奶奶很放心。”
奶奶笑意愈浓,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
其他的房间还没收拾,佟远东都只能暂时跟严堂住一个屋。
让严堂惊奇的是,佟远东这两天出奇的规矩。白天牟足了劲卖乖,扫地洗衣,不知情的还以为严堂才是客人。到了晚上也安安静静,严堂就躺在边上,也无动于衷。
短短两天,奶奶对他甚至比对严堂还要亲热。
“佟少爷这两天过得挺习惯,要不明天就别回去了,我一个人回去。”
夜深人静,严堂侧过身撑着脑袋,手指在床边轻敲。
身边的人也睁开了眼,侧过头,笑着抓住严堂的手,放在唇边印上一口。
“这可是你娘家,以后还要常回来看看。”
听到以后这个词,严堂像是被重新安上电池的旧时钟,秒针在寂静的午夜重新转动,有力地在胸膛里发出“滴答”声。
“这里很落后,没有大城市那么好。”
“这里确实不好,穷山恶水,恶犬横行。”佟远东往前靠了靠,抵在严堂的额头,亲昵地触着鼻尖。
“但我的严堂,长得很好。”
严堂笑了,他掀开被子,滑进了佟远东的被窝。
佟远东跟条鱼似的,紧张地往后弹了一下,“奶奶在隔壁屋呢,你矜持一点。”
“你怎么不劝自己把持呢?”
“快放开,别人看到可不好。”佟远东的声音微微地战栗。
“别人看不到,是不是可以一直这么抱着。”
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落进严堂的眼里,如同深海里最温柔的波光,美丽且诱人。
佟远东艰难的吞咽起来,手掌已经不受控制地摸到了严堂的腰间,轻轻地摩挲。
“我定力不好。”
“是不好。”
严堂低头一笑,放过了佟远东,重新缩回了自己被窝。
怀里徒然一空,佟远东怅然若失,他怔愣了几秒,接着气鼓鼓地钻进严堂的被窝,在严堂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小没良心!知道我定力不好还来惹我。”
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黑暗似乎给严堂的欲望披上了一层遮羞布,他似乎,变得有些大胆了。
“还有糖吗?”
“没有了。”
“那就用别的东西,堵住我的嘴。”
“你想用什么?”
佟远东虚捧着严堂的手不自主地在发抖,他有预感,严堂接下来的话会让他疯狂。
果然,月光下的海妖哼出了最致命的曲子。
严堂翻身坐在了佟远东的身上,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心脏跳动最剧烈的位置,眼神却始终回望,视线交缠。
爱与欲,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严堂在佟远东那失神的凝视中,逐渐向下,最后陷进了他的被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