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这个混蛋,他哪里用得着周末大老远往工地跑!
迟诺点开聊天软件,界面里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小时前,他给裴旭之发的那条“在哪?”孤零零悬在对话框顶端,显得分外刺眼。
他不高兴地撅起嘴:“不就是干个兼职,居然敢不回我消息!”
“少爷,现在回家吗?”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眼闷闷不乐的迟诺。
“不回。”迟诺想了想,“去迷途。”
“迷途”是个酒吧,也是原身第一次碰见裴旭之的地方。原书中有提到,裴旭之周末做完家教,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到酒吧里打工。
迈巴赫很快平稳地驶过路面,二十分钟后停在霓虹街转角,倒映着街对面酒吧旋转门流转的紫光灯。
迟诺下了车,气势汹汹挽起袖子,准备当场鲨到裴旭之面前,好好盘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迟少。”负责招待的beta侍者朝他恭敬行礼。
原身说起来也是迷途的老熟人了,酒吧里大多数工作人员都认得他这张脸。
“裴旭之应该来了吧?”迟诺开门见山。
侍者的表情僵在原地,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值班经理。
值班经理发现异状,点头哈腰地过来打招呼:“迟少,您好几天没来迷途了,今天想喝点什么?我差人给您送上去。”
“不喝酒,我找人。”迟诺问,“裴旭之今天排的哪班?”
值班经理的眼睑狠狠抖了抖:“裴旭之、裴旭之他……”
迟诺从侍者和经理的态度中发现了异样。
他眯起眼睛:“你们给他安排特殊服务了?”
“不敢不敢!”值班经理赶紧摇头,“谁不知道裴旭之是您的人呐!”
原身看上裴旭之后,屡次到迷途进行骚扰,在成功逼迫裴旭之在一起的当天,还得意洋洋地包下了当天酒吧所有人的消费,以此来炫耀自己的财力。
因此“裴旭之是迟家小少爷所有物”这件事,酒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迟诺见经理说话吞吞吐吐,急得伸手拽住他领带:“快点说!”
“裴旭之在顶层VIP区。”值班经理见迟诺神色不虞,赶紧道,“今天楼上被段少包场,所有服务生都不能带通讯设备。”
“什么?!”
经理口中的“段少”就是迟诺曾经的跟班小弟段庆。
那个死胖子跟原身一丘之貉,专以折磨人为乐,想也知道,裴旭之落到他手里讨不了什么好。
尽管迟诺耳提面命过小弟们不许对裴旭之再动手,但他这会儿眼皮狂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带通讯设备?
为什么不能?
怕不是想阻止服务生向外求救!
在值班经理惊慌的视线中,迟诺冷着脸摁下了顶楼的电梯按钮。
裴旭之确实在顶层包厢,还被灌了不少酒。
周围的人或坐或站,面上全是戏谑,最中间坐着臃肿肥胖的段庆。
同为alpha,段庆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就是喜欢玩弄同性。
当初在酒吧,身高腿长还长着神颜的裴旭之一出现,吸引到的不止有迟少的视线,还有他。
只不过碍于裴旭之是迟诺看上的人,段庆不敢把自己的觊觎明着表现出来,只能暗戳戳通过怂恿的方式,打着帮迟诺教训人的名义,来偷偷满足自己这点小癖好。
但迟诺最近像栽在了裴旭之身上,把人看得很紧,也不跟段庆等人往来。
段庆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过一把瘾。
他黏腻的视线从裴旭之修长笔直的腿一扫而过,笑嘻嘻地举起酒杯:“继续,你把这些酒全喝完,业绩就都算在你头上。”
旁边的几位服务生嗫嚅着嘴唇,犹犹豫豫想阻拦。
这么多酒喝进胃里,分明是致死量!
但是有人把着门,既不让他们出去通风报信,也阻止他们轻举妄动。
不喝完酒,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裴旭之的手指无意识蜷缩成拳,骨戒在皮肤下绷出青白的棱角。
卡座里浮荡的酒精气息蒸腾出黏腻的热浪,像层油膜似的隔绝在他周身。
对段庆这样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来说,裴旭之像是棋盘上被随手拨弄的棋子,所有情绪都化作玻璃罩里无声的震颤,连呼吸都成了需要被施舍的恩典。
恶心下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周边却尽是冷漠嬉笑的隔岸观火。
在酒杯被人塞到唇边的时候,迟诺一脚踹开了包厢门。
小少爷眯起眼睛适应包厢里缭绕的烟雾,水晶吊灯将暗红色沙发切割成碎片光影,他首先看见的是裴旭之绷紧的后背——那件廉价制服衬衫被酒液浸透,湿漉漉贴在肩胛骨上。
段庆没想到他会来,有些惶恐地起身:“迟少!”
“你给他喝的什么?”迟诺快步冲过去打翻递到裴旭之唇边的酒杯。
液体泼洒出的瞬间,浓烈的刺激性气味钻进鼻腔,激得迟诺腺体突突直跳——这根本不是普通烈酒。
“迟少,这是墨西哥精馏龙舌兰?专供顶级Alpha的‘快乐水’。”段庆在短暂的惶恐后很快冷静下来,拿出以前哄他的口吻说,“我们在给您对象冲业绩呢!”
“冲你个煞笔业绩!”
迟诺突然抓起酒瓶砸向茶几。爆裂声惊得众人后退,玻璃碎片擦着段庆飞溅过去,在他那张肥到流油的脸上流下血痕。
小弟们惊慌失措,不明白他们不过是让裴旭之这个穷鬼喝了点酒,怎么会惹来迟诺这么大的怒火。
迟诺却看也不看他们,转头对上裴旭之的视线——
从他进入包厢那一刻开始,alpha的目光似乎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裴旭之,跟我走。”
小少爷气呼呼地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