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我肋骨里逃出来的吧。我一共遗失了三根。我做了其中一个人的妈妈,就必须再做余下所有人的。还有可能我们本是一个人,上帝搞错了,让我们分了四份来到这个世界,不然我怎么对他们又爱又恨。那时我们光着脚,倚在亨利八世的柜子上接吻,睁开眼就能看见地中海。中学时我读尼采,只知道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却不知道无论你凝视或是不凝视深渊,深渊总会看见你。
于是没有一次我们睁开双眼。
不要。我说。我不亲你了,也不下楼去。你帮我转告他们,我不下楼去,我不要待在男人中间。
难道是我选的宝石不够重。托尼说。你才十七岁,你不需要特别重的宝石。
不要一直叨念我的年龄。我说。我十七岁了。你准备怎么看我?像看一个小孩?像看一个女人?
妮娜。对不起。托尼说。但威尔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我们找别人吧。
是你把那个模特送到他身边的。我说。你没资格评判他。
我是对你负责。得了吧,你知道我们要出去露营。你不该有夜不归宿的念头,你才十六岁。十六岁已经是合法的年龄了。在庄园里不合法。谁的法律?我的法律。你的法律?爸爸的法律,父亲的法律!我们不在庄园里露营,父亲的法律管不到我们。我管得到你,我在你身边,我管得到你。滚出去!我不能。我很疼。我想你开心,我想你快乐,但你不能是他们的。我无所谓。我有所谓!你怎么不把我设置成家族信托。假如我能我一早就做了。那你也该公平一点。在这个家里我很公平了我让着兰登了我让着杰米了。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我不比兰登早几年见到你,而你对杰米关心过分。他是我的小弟。
它从我的□□流出去。
出去。出去。我说。推搡着他。
我午夜来找你。托尼说。
我答不上话。
妮娜。他们开始喊我的名字了。是杰米。
妮娜。杰米说。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谁说的?
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不要哭了。我带你一起走好了。
我们不能留在庄园吗?
我要把它买了。
不行!不行!
别烦妮娜了。托尼说。
我的脑袋嗡嗡地响,也有可能是耳鸣。我不敢同他们讲我有耳鸣,就像我不敢同他们讲我梦想写作或表演歌剧。他们一定会用钱治愈我所有的疾病。我要为我自己保存一点。
我千方百计地睡着了。梦里我饿醒,我才知道我在做梦。管家捧着白花进来。怎么了,我问他。老爷去世了,管家说。哦,我说。哪一个,我又说。我的头真痛,他们都对我惋惜。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对此我很难过。
托尼上来了,我还在做梦。
等我醒来,我不知道正在过谁的生日。
但我知道我在庄园。我们的生日都在夏天,我们一直在庄园里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