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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选择×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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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上!”

……杂乱的人声从她身侧传来,那些捕猎人都行动了起来。他们有的拿着网,有的用绳子,也有的纯粹用戴了手套的手去抓住那些飞翔的鱼。伊塔看到很多人直接跳了起来,也有人把同伴抱起来旋转几圈朝天上扔去,还有不少人使用弹跳装置——远看的时候这幕景色的确很虚幻,直到无数渺小的人影跟着涌入银白的鱼群,才能发现这些白石鱼们跳得有多高,又有多快。

十几米,这已经是五六层楼的高度了啊!而且能撞开土地的冲击力,落到人身上足以粉碎所有肋骨。

……好家伙,这就是你嘴里的“对于职业猎人来说过于简单”的任务?

伊塔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指上方的鱼群,问旁边一脸无辜的侠客:“……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是想说……”

侠客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去吧塔塔!要记得多抓几只回来哦!”

禁、禁止拔苗助长啊喂!

幸好侠客的良心没有全被狗吃了,他很有耐心地帮伊塔梳理了一遍在抓鱼的过程中该如何运用“凝”——其实也不难想通,首先要包裹住脚跳起来,接着包裹住胸前的部分来抵挡接住鱼体时的冲击,最后在下落时包裹住后背,免得砸进地里的时候一下子撞死。

但她缺的是理论吗?!

伊塔决定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一开局就要原地复活20分钟。她站在地面上,艰难地把这三个不同位置的“凝”连续转化了好几次,直到觉得差不多熟练了才迈出了实践的第一步。

她刚把散乱的卷发全都抓起来扎成一个小马尾,就听到侠客在旁边跃跃欲试:“咦,这个小辫子好可爱!让我试试让我试试,我帮塔塔扎一个麻花辫怎么样?”

伊塔冷漠地蹲下系紧鞋带:“不好。”

侠客发出了失望的“诶~”声。

伊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把流程又过了一遍,然后冷静下头脑,开始助跑。

跃起的过程并不难,就像在失重的月球上漫步,难的是控制方向,以及调整姿势抓住那只选中的鱼。

白石鱼撞进怀里的那一刻,伊塔觉得自己像是被发射的火箭筒击中了。这玩意宛如一只实心的大铁锤,连带起的气流都割得皮肤疼,伊塔裸露在外的脖子、脸还有胳膊瞬间被鱼鳞摩擦出血——不行,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抓住它!——千钧一发之际,她果断松开了手,然后被冲击带着狠狠砸向地面。

……还好,影裹着后背保护了她,让她不至于后脑开花。

“塔塔?”

眼前似乎有一个带着金色光晕的人影,是侠客,他蹲在自己前面晃了晃手指:“怎么样?会不会头晕想吐?能看清吗?”

“……别晃了,我没脑震荡,你比了个‘三’。”

伊塔咳嗽一声,撑着地面爬起来,瞬间疼得“嘶”了一声——她的手心已经满是血了,皮被磨掉了一层,估计脖子和左脸也是。她站着缓了几口气,说,“不过我似乎知道该怎么抓了。”

果然,实践才出真知。

这一次,她用厚厚的念裹着前胸,但留了一层念来护着胳膊和头脸,这里也需要摩擦来减缓它的动量。但过了最初的撞击期后,鱼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开始剧烈挣扎。伊塔震惊地发现这条鱼不仅本身的力气很大,而且还相当聪明,几次试探后就发现了她身上的力气分布,立刻就滑向她念量相对较少的胳膊,接着一个摆尾就从她怀里溜了出来。

向下摔去的时候伊塔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原来不单单要和鱼斗勇,还得和鱼斗智?

好家伙,伊塔来劲了。

她越挫越勇,策略也越换越多。最开始她想护着胳膊来困住它,但这样它会撞伊塔的头——啊啊啊她可没练铁头功!——那就换成用脖子和脑袋压住它,但这样它又会像条泥鳅一样从下面溜走——随着一次次的试探,伊塔逐渐明白了,抓鱼的关键不在于她抓之前所构想的战略如何精妙,因为在实战中形势千变万化,很多战略最后都是无效的。抓鱼的关键是要足够快地实现“凝”的转化,在鱼动的那一刻也随之调整全身的念量分配。换句话说就是一力降十会,只要念能做到随心而动,想怎么抓鱼都很轻松。

“是的,这就是‘流’的用法,”侠客帮她擦了擦手心里凝固的血,然后轻轻地吹了一下她的伤口,他的金发垂到她的手腕上,刺得她有点痒,“虽然今天已经夸了太多次了,但我还是要再夸一遍:塔塔真的很聪明!”

侠客这家伙就是个夸夸怪,如果夸一次算一分,攒十分换一朵小红花的话,这会儿伊塔已经要在胸前别三四朵了。

幼儿园小朋友·伊塔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吧。”他抓着她的手指很热,贴在她的伤口边缘传递出了一种异样的烫痛,伊塔轻轻挣了一下,把手缩回,避开侠客带着笑意的碧绿眼睛,继续自己的摸鱼大业。

“流”的原理很好理解,但实际中还是很难达到所需的熟练转化。她一次次地跃起又摔下,最近的一次甚至抓着鱼向下摔了一半的距离,但最终还是撑不住地松开手,让鱼了溜出去——一个早已等在旁边的捕猎人立刻伸出网,把这个卸了一大半力的鱼兜了进去。

伊塔没在意那人的行为,她本来也不要鱼,干脆就躺在沙地上缓了缓,很快又一骨碌爬起来去抓鱼了。倒是坐在一边的侠客瞧见这一幕,拿着小恶魔手机走到捕猎人身旁,朝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人不搭理他,自顾自收网。

侠客脸上挂着笑,看了看在网里挣扎的鱼,又看向他:“真是冷漠呀,我只是有一个小问题啦:你确定网里的鱼是你抓住的么?”

捕猎人戴了遮住大半张脸的面罩,哑着嗓子说:“你又没有网,抓不住就不是你们的。”

“这样子,”侠客的态度仍然很友好,“确实,没有网是真的很不方便,”他忽地向前一步,单手轻松压住了捕猎人试图攻击的两条胳膊,另一只手把天线插进了他的后颈,“……所以麻烦你把渔网也送给我们吧,非常感谢。”

金发青年笑眯眯地拎着一网鱼回去了。

而那个捕猎人走回了自己的营地,在众目睽睽下举起刀,用颤抖的手割开了自己的喉管。

忙着摸鱼的伊塔没看到这一幕,她还有点疑惑为什么回来之后侠客身旁空出来了一大块地方,大家都恨不得离他八十米远。她这次把鱼抱到了离地面只有三四米的地方,鱼逃出去后没有足够的力气再钻进地里,只能无力地滑到了某个捕猎人的脚边。

那是个女性捕猎人,她愣了愣,立刻退后两步和地上躺着的鱼划清界限:“这是你们的?我不碰它——”

“嗯?没事的,”

伊塔爬起来,把沾湿了汗水的额发拨到一边,对她笑了笑,“你要是缺钱就拿走吧,我其实并不需要它。”

那个女性捕猎人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抖了一下。

她隔着沙漠专用的护目镜看了一眼伊塔,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侠客,挣扎了许久,才一咬牙用网把鱼兜起来:“谢谢……谢谢您。”她不敢抱起还在挣扎的鱼,只能一路拖到营地里,然后和帐篷前一个坐在小矮凳上的小女孩低声说了什么。

那个小女孩大概8、9岁的年纪,虹膜灰蒙蒙的,听完女性捕猎人的话,她转头“看”过来,朝伊塔乖乖地喊了一声:“谢谢姐姐!”

满脸血和汗的伊塔瞬间不自在了起来,她摸了摸鼻子,佯装冷静地摆了摆手:“没关系。”

伊塔本来没多想,直到看到目盲的小女孩才隐约意识到这群捕猎人的生活应该都很困难,因为日子还行的人不会赌上性命去抓能把头骨撞碎的鱼。而且四五个小时过去了,扎营的这几十人总共才抓了四条,说明这个任务根本没有侠客嘴里那样轻松。

思考了一会儿,伊塔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走过去问侠客:“一条白石鱼能卖多少,你知道吗?”

侠客想了想:“大概三十万戒尼吧。”

贫穷儿童·曾经一个月只能从帕里斯通那里拿三万戒尼·伊塔惊呆了:“什、什么?!”

草!天上飞的那是鱼吗?!那是白花花的戒尼啊!

知道价格之后伊塔看鱼的眼神都变了,她咳嗽一声,开始谆谆嘱咐侠客:“等之后我把鱼抱下来,你可千万别忘了用网接一下哦!”

侠客噗嗤笑了:“知道啦知道啦!”

不错,同伴不仅机灵还靠得住,伊塔很满意。她喝了口水,拍拍侠客的肩膀,再次投入了伟大的摸鱼事业中。

四周其余的捕猎人看着这两个陌生人,心里只有恐惧——在大约两个小时前,这个陌生的红发女孩突变为了所有捕猎人中最可怕的一个,她不需要起跳工具、不需要同伴配合、甚至不需要网不需要绳子,徒手就能抱住冲击力堪比60迈小轿车的白石鱼,抱完一条喘口气接着就能去抱下一条——草他妈的!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其实老早就有人想摸索摸索这俩人的底细了,因为帕帕罗斯平原附近的城镇并不多,抓捕白石鱼基本上是个熟人行业,大家都认识,也有垄断团体存在,实在不能忍受被陌生来客这样挑衅。

——直到第一个试探的人干脆利落地被割断了脖子。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看着那个女孩一条接着一条地向下抱鱼,比小鸡仔还要乖。

在日落之前,伊塔已经能成功地把鱼从天上抓到地下了,甚至可以不那么狼狈地砸到地上,而是用脚完美落地。侠客的绿眼睛亮晶晶的,他一边鼓掌一边夸夸,接过她怀里的白石鱼装进网里,还不忘给渔网家族的新成员起个名字。

“这只就叫塔十二啦。”他拍了拍在网中奋力挣扎的鱼。鱼再也不动了。

“……你起名儿真省事。”伊塔吐槽。

太阳沉到地平线之下,星辰开始上升。帕帕罗斯平原不再显出燃烧般的红色,而是陷入更为深沉的绛紫色,起伏的岩石化为了一块块剪影。伊塔把水浇到毛巾上擦脸,擦出了满布的血和灰尘。她嫌弃地把毛巾叠好塞进背包里,又掏出了压缩饼干,掰给侠客一半后和他并肩坐在缓坡上看着远处荒凉的平原。

压缩饼干是蓝莓味的,只能说味道还行,比苦味巧克力好吃一些。伊塔灌水,把饼干咽下去,看着周围的捕猎人回家。大部分帐篷还都留在这里,人们收拾好了零碎东西,把渔网拖在摩托车后面,陆陆续续开始离开。

那个眼盲的小姑娘在临走前专门过来送给了伊塔一块牛奶巧克力。

巧克力被她攥在手里,热乎乎的,有点化了。伊塔接过来,刚摸了摸她栗色的小脑袋,就听到那个女性捕猎人开口:“……我去市场上把鱼卖了,大概后天回来,然后把钱给你。你七我三,这三分就当做我卖掉的报酬,可以接受吗?”

伊塔抬头看她,她其实也很年轻,二十六七的样子,那个小姑娘喊她“姐姐”。那个姐姐看着伊塔,脸上的皮肤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而粗糙,摘了护目镜的蓝色眼睛却很亮。

“行,”伊塔说,“后天我在这儿等你。”

姐姐点头,牵着小姑娘回去了,小姑娘临走前还和他俩告别:“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侠客已经把压缩饼干吃完了,他把包装纸往塑料袋一塞:“明天上午大概团长他们就能到这里,等到后天我们早就走了哦。”

伊塔咬了一口甜甜的牛奶巧克力——可恶这才是巧克力啊!85%的黑巧那是个什么玩意!——含混不清地说:“……我知道,我就是怕麻烦,不想和人掰扯太多。”

侠客似乎在笑,他的呼吸声又轻又慢,然后他说:“咱们网里还有十二尾鱼,塔小一到塔十二,这里可没有卖鱼的铺子,你准备拿它们怎么办?——说起来,我最开始以为你是想把鱼都送给她呢。”

“送给她?”伊塔愣住了,无语地叹了口气,直接向后一倒,躺在了软软的沙地里,“什么鬼,我又不是谋杀犯,三十万戒尼或许不值得背上两条人命,三百万就很值得了好吗。”她看着天上的星星,想了想,说:“等明天其他人来了,我们把鱼烤了吃吧。不过我算了一下,一人吃一条的话还多出来了一只……嘶,应该没关系?我猜窝金一定能吃俩。”

不知道她戳中了蜘蛛脑的什么笑点,侠客一下子笑倒在了沙地上。他后背和沙地撞击的声音很柔软,就像云摔进了一叠云里:“哈哈哈哈,你确定吗?这可是三十万一只的白石鱼哦!我们一顿饭就吃掉了三百六十万戒尼诶!”

真是的!不要说出来啊!

曾经在大学里掰着手指头计算过帕里斯通给的三万戒尼该怎么在食堂活过一个月的伊塔很心酸:“……闭嘴吧!”

侠客当然不会闭嘴,他笑得很开心。

巧克力化在嘴里会残留很久的甜味,她把手臂枕在脑后,感受着松懈下来后浑身发软的酸痛。大概是今天实在太累,伊塔看着头顶连成银河的星星们,思绪逐渐开始朝着远方飘荡,又开始向下飘去,直到沉到浓重的睡意中——

在半梦半醒间,她隐约感到旁边的人翻过了一点身,将脸转过来,面对着她,看着她。

被人盯着的感觉是冰凉的,就像夜里的露水结在了脸颊上,让伊塔在睡梦中也有些不安。她听到他的头发在砂砾上摩擦,那是种碎碎的“沙沙”声,他似乎在朝她挪动,直到他温热的手指一缕一缕耐心地拂开她耳朵边被汗黏湿的头发,然后是低不可闻的细语:

“塔塔,”他在呼吸,和吹过沙土的风一样轻缓,“明天要不要一起看日出?”

“……咦,睡着了吗?”他又笑。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伊塔几乎要醒过来了,他却翻了个身,和她一样直面着天空,不再看她。于是那种被注视的痒意也消失了。

“晚安,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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