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0 战利品×糖
芬克斯觉得今晚开始有意思了。
大概十分钟前,那个绿眼女孩忽然死了——说是“死”吧,这种死法他还从来没见过。不见外伤,大脑也是完好的,但是呼吸和心跳都在一瞬间停止。
是被人杀掉了?谁能在飞坦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杀了那个小姑娘?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小姑娘的“大脑是完好的”?
别问,问就是飞坦变态。
芬克斯套上外套,砸着嘴,端详了一会儿沙发上飞坦用女孩的尸体搞出来的血腥作品,又抬头看了看正在酒吧里四处寻找杀人者的同伴。
——好像很生气呢,飞坦。
大概是因为,想要仔细折腾的玩具被人杀掉了,偏偏他什么也没发觉。
有男人借着酒劲,对飞坦东翻西找时粗暴的动作不满,走上来想推搡他——不等靠近,男人的脖颈忽地被切断,间隔了几秒,血才从脖子断面里喷溅出来——从头到尾,杀人者不曾扫他一眼。
尖叫比血更快一步地喷溅在这个酒吧里。
人们都向门口窜逃。
芬克斯走出沙发围成的昏暗空间,饶有兴致地望着身前尖叫着跑过的男男女女,抬头,看见飞坦独自站在流窜的人潮中。
他冷眼看着人们从他身边跑过。
很微妙的,芬克斯又不确定飞坦是不是生气了——他或许更多的是兴奋。飞坦的情绪通常很好猜,因为他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更倾向于简单处理。
但这不代表他头脑很简单。
飞坦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思维方式,反正芬克斯和他相处了这么久,觉得他日常的行为处事真的挺特别的。
说起来,变化系好像都有自己的一套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比如玛琪,平日里冷冷淡淡,也很难懂的样子——这种“捉摸不透”放在女人身上,似乎很性感?
反过来想想,长得像女人的飞坦这么容易被男人搭讪的原因,难道是……
一根筋の强化系·芬克斯似乎悟了什么。
“飞?”
他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喊,“要追出去么?”
飞坦回身,瞥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干脆地向外走去——这就是要追了。
但是他还不忘说一句:“……带上她。”
切,就知道你对小姑娘念念不忘。
芬克斯思考了一秒,迅速地抓起飞坦的骷髅皮夹克,用它草草地包裹住女孩满是血的大部分尸块,确保东西只会染到飞坦的衣服上,一点也不会脏到自个儿身上后,跟着追了出去。
门外夜色深重,飞坦早已不见踪影。没关系,芬克斯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家伙身上的血腥味隔八十里远也能闻见。
天鹅绒金矿酒吧挨着居民区,居民区深处则是棚户和贫民窟,各种小巷错综复杂。芬克斯抱着女孩,挤进肮脏的小巷,有些意外地看到飞坦停在了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正和一个人对峙。
那个男人很高,深红色头发,长得不错。
直男·芬克斯的重点显然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气息。
怎么说呢……有种野兽一样的味道。
“喏,飞坦,你落下的东西。”
芬克斯有意打断一下僵持的局面,边说着,边停在飞坦身侧。他跑得快,动作幅度不免大了些,女孩的手臂从夹克里垂落。白生生的胳膊,淌着血晃荡着。
那红发男人似乎被女孩的胳膊吸引。
他注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本以为会打起来的芬克斯愣了愣,发现飞坦仍然站在那里,既不攻击,也不阻拦,只盯着男人的背影看——芬克斯觉得这个气氛有点诡异,望着那个红发男人的背影,谨慎地观察起来。
看出了什么,他略微惊讶地挑起额头:“那是……”
“人形魔兽。”
飞坦盯着红发男人的背影说。
过了会儿,他又吐出两个字,带着点恶意的冷笑:
“畜生。”
芬克斯:……他还没走远啊喂。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转身就是一拳打上来,红发男人冷漠地走掉了,看起来并不在意飞坦的侮辱。芬克斯瞥了飞坦一眼,隐约觉得自家同伴对于没能打起来这件事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芬克斯咳嗽一声:“你俩刚才站在那里做什么?他路上拦住你了?还是你拦住他了?”
“……是他追着我,从酒吧门口开始。”
飞坦收回视线,伸手抓住半空中晃荡的女孩的小臂,捏着她青紫的血管,捏得皮肉陷下去。他用手指抹开女孩皮肤上半干涸的血渍,一点点捻碎凝结的血渣。
“恰好,我也想看看,是不是杀了她的人。”
芬克斯立刻来了精神:“嗯?是那个男人杀的她?他怎么做到的?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是他,因为他没有带走她。既然他留下了她,那么她就仍然是我的……”
飞坦皱起眉头,解释的很快,似乎有些烦躁。他松开手,女孩胳膊重新垂落下去,“你忘了我们的目标了吗,芬克斯?”
芬克斯切了一声,把骷髅皮夹克和里面的女孩扔给飞坦,后者接住了:“追杀以撒。”
“对,”
飞坦揽住皮夹克,血渗到他手上,他毫不介意地轻声说着,似乎又愉悦起来,“没错,追杀以撒。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剩余的可以缓。而且……她是战利品。”
芬克斯表面上反驳不能,实际在心里吐槽:看吧看吧,出现了,变化系的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思维方式。
赢者才配得到战利品,现在飞坦已经得到了伊塔,所以他只要守好她,就已经赢了一局。
而败者——死人什么都没有。
真是有够傲慢的。
不过他能说啥呢?他这位傲慢的同伴前一分钟还当面嘲笑那个强大的红发男人是“畜生”来着。
飞坦把伊塔垂落的胳膊塞回夹克里,裹紧之后,抱着女孩走出路灯的覆盖范围。黑暗淹没了他深蓝色的头发,让他的影子被拉远,像是一柄又长又细的刀。
他走着走着,脚步一顿。
芬克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女孩不见了。血迹,残肢和大部分的尸块都没了,夹克凹陷了下去。
芬克斯惊住:“这是?!”
飞坦松手,夹克从他的怀里掉落,摔到地面上。
他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哈……”
不等芬克斯阻拦,飞坦的身形几乎是立刻就消失在原地——不用想,他一定是去追那个人了。芬克斯只迟疑了刹那,也跟着跑了过去。
所幸飞坦跑得并不远,他停在了下一条小巷的岔路口。
男人早就离开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不仅如此,应该是即将要下雨了,空气变得沉闷,发酵着尘土的味道,遮盖了原本就稀少的气味。
飞坦凝视着远处的黑暗,眼神异常森冷。
“她不是应该在尸体的位置复活吗?”芬克斯也没想通,“情报有误?不对啊……”
“被骗了,”
飞坦打断他。蓝发蜘蛛转身就往回走,淡金的眼睛亮如鬼,说不上是因为愤怒还是兴奋,“她逃走了,她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在临死前挑衅我……敢独自进入那个酒吧,我还以为是她变蠢了——”
“是我变蠢了。”
说到这里,仿佛想通了什么,他重又阴沉起来,回头看着岔路,轻柔的吐字像是浸满了毒液:“还有那头畜生……刚才正在暗地里嘲笑我吧。”
啊呀,记仇了。
芬克斯倒是没什么被冒犯的感觉,他不讨厌那个伊塔小姑娘,相反,还蛮喜欢的。他喜欢头脑灵活的人,伊塔就是,而且她很幽默。要知道,幽默感是很稀缺的资源——个人而言,他还挺愿意放她走的。
飞坦心黑,下手更黑。
所以,心里甚至有点愉快的芬克斯撇撇嘴,不多嘴,果断转移话题:“那,回去喝酒?你要抓她也不急这一时……”他把手臂枕到脑后,懒洋洋的:“……还是先打电话告诉团长一声好了。反正都在这个城市里,找起来也不麻烦。”
有一点雨丝落到芬克斯额头上,他用手指点点水渍,说:“……啊,下雨了。”
飞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沉默地走过来,行在他身侧,一言不发。
乌云是从东南飘来的,估计也会往西北飘去。很快,帕帕罗斯市会迎来一场雨,等到第二天黎明,世界被清洗,什么东西都会变得崭新。
……
另一边,伊塔打了一辆车,去找以撒。
西索说,他在帕帕罗斯市,谢里尔大街六号。
刚才把选择题砸到西索脸上之后,伊塔估计他的脑袋转得飞快——如何稳住她,同时最大化利益——简单一点形容就是:“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西索当然全都要”。
于是,伊塔毫不犹豫地提出了下一个要求:“给我以撒的地址。”
西索不动辄威胁了,不咄咄逼人了,也不渣男发言了,拖着尾音哼哼唧唧,语气甚至有点委屈:“小宝贝现在就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