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后,千禧没再见过江祈安。
千禧在驿站落脚,江祈安早出晚归,几乎见不着人影,哪怕见到,也是潦草几句话称自己很忙。
她哪儿能不明白,他是在躲她。
躲着也好,她也不知怎么面对他。
直到离开菱州城的那一天,江祈安主动敲开她的门。
他一身月白长衫,芝兰玉树,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呢!与那天晚上全然不同了呢!
千禧眨眨眼,竟先不好意思起来,别过头,“你来做什么?”
“我……”
“不是躲我吗?”千禧先发制人。
“我……对不起。”江祈安垂眸,神色清浅。
千禧将人放进屋,“要说什么?”
江祈安微抿着唇,欲言又止,斟酌许久,他坐到床边榻上,“千禧,那天晚上是我错了。”
“哦……”
他瞧着千禧别过头不看他,心咚咚地跳。
那晚是他疯了,为了一时快意,不顾所有,当时是兴奋了,第二天醒来肠子都悔青。
他可以一辈子得不到千禧的爱,但不能真正失去她,哪怕永远做她的弟弟,以阴暗龌龊的姿态去爱她。
他讪讪开口,“千禧,我知道我不正常,以后……我发誓,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千禧听得直想发笑,她微微挑眉,戏谑问他,“那样的事是哪样的事儿?”
“就……”江祈安羞得说不出口,瞬间红了耳根,竟恼羞成怒,反倒质问起她,“你不都看见了?还看了那么久……”
“你……”千禧无语,“我看了多久?正常人看到这画面肯定挪不开眼啊!春宫图我都忍不住不看!更何况还是活的……”
江祈安:“……”
她最有理!
“反正我真心来道歉,你以后怎么看我都行,但你不能膈应我!”江祈安连道歉都不会了,只想死皮赖脸乞求她。
千禧被逗乐了,看他害臊还挺有趣,“我看你就像发情的狗!”
江祈安:“……”
话很糙,但无言以对,他无奈一笑,“对。”
他还承认了,千禧气不打一处来,思索一阵,还是算了,“江祈安,你有这样的心思是正常的。”
“但不能做这样的事,你偷摸做没人管你,我也不能指责你什么,可凡事不能过头……”
正常的,她竟然说是正常的!
江祈安立马提起一口气,“正常的?”
千禧微微点头,“你还没满二十二,你这个年纪的男人都跟发情的狗差不多,整日里总是想着那档子事,等你再年长些,兴趣自然会下降。”
江祈安不信,却没反驳。
“男人从十三四就开始肖想这事了,至于会对谁有非分之想,但凡合你眼缘的,都有可能,最禽兽的人对身边所有女人都能发情。”
“但你是人,更是个读书人,总该克制自己的行为,亵渎别人可不行。”
江祈安乖乖点头,听她教训,“嗯。”
道理他怎会不懂,五岁父亲便教他君子德行,最终还是白学了。
千禧开始八卦起来,“我以前听说有个男的,才十五岁,对他伯娘行不轨之事,他伯娘受辱,伯父却觉得是家丑不准她告官,后来他伯父死了,伯娘才大着胆子跟媒氏讲,十几个媒氏把那娃娃告了,最后那娃娃庾死在大牢里!”
江祈安:“……你要告我?”
千禧一愣,坏笑起来,“也不是不行……我要是告你,你自己给自己判罪?”
江祈安嘴角一抽,“不至于判罪……顶多是个劣民。”
千禧咯咯笑了,“那可是千古奇闻,劣民县令,写进县志里,以供后世瞻仰!”
见他冷冷木着脸,千禧怕自己调侃过头,真伤了他的心,只道,“好了,我原谅你,就当没看见。”
这就完了?
江祈安冥思苦想好几夜,这就完了?他十足不甘心,“你还真够大方!”
“不然呢?你想怎样?”千禧不解,“家丑不可外扬!你县令不要做了?我媒氏不要当了?”
江祈安也说不出为什么,不想让这事过去,哪怕跟她纠纠缠缠,有时也能尝到一点甜头,若真被轻飘飘地放下,心里反倒缺了什么。
他长叹一口气,将手伸进衣襟,掏出一块嫣红布料,放在放心,摊于千禧面前,几根系带从指缝垂落,看起来皱得可怜。
“我洗过了……还你。”他淡淡道。
千禧登时脸一绿,“江祈安你!”
他用过还摊她面前是什么意思,她气得话都说不清,“你你你!故意的?非得让我去告你?”
“不是……这是你的东西……”
千禧面露嫌恶,“啧,咦~滚滚滚,我不要了,扔了!”
江祈安被赶出房间,那片布料在手心柔软细腻,擦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