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可算进去试衣裳了,趁着试衣裳的间隙,江祈安先掏了几块碎银,对女伙计道,“先付一块披帛的钱,待会她要,你就送她。”
女伙计立马一副懂了的样子。
江祈安怕太过明显被千禧察觉,又嘱咐道,“得拉扯一下。”
女伙计的表情更加生动了,“嗨!看我的!”
千禧换完衣裳出来,江祈安方才还轻松的表情,立马紧绷起来,眸光明明暗暗,变幻莫测。
夏日的衣裳是没有领子的,肩颈线条大肆敞露着,明亮得晃眼。
袖子是云纱,轻纱如薄雾,做得又宽又短,长度未及手腕,大半个小臂露在外面,能看见她优美的手臂线条,袖子还宽,云纱轻晃之时,纤细的胳膊便在朦胧之间摆动。
撩人心弦。
因着袖子做得短,一双手腕露在了外面,江祈安觉着空空荡荡,得戴些什么。
千禧转了一圈,“好看么?”
江祈安喉结扯动,“嗯……还行。”
千禧立马会意,她得嫌一点,才有讲价的余地,“嗯,没想象中那么好看……”
女伙计瞥了江祈安一眼,十分卖力,“哟,姑娘跟天仙似的,一点儿也不挑衣裳,这衣裳穿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要是掌柜的不定价,我送给您都愿意!”
啧啧啧!
千禧已经飘飘欲仙了,她本就喜欢这个色,再被这么一夸,嘴角已经合不拢了!
憋住。
江祈安适时开口,“这样吧,再送我们一块披帛,咱们都是来游玩的,花太多钱买一件衣裳还是觉得亏。”
女伙计立马就演上了,为难道,“哎……这……公子你可真是会讲价……”
“才十两……还得搭个披帛……都得亏本了……”
“哎……算了,拿去拿去!”
女伙计取来块嫩黄色的披帛,“这块怎么样,也是云纱,要不是看姑娘穿着实在太漂亮,我才不做这亏本生意呢!”
千禧受宠若惊,心里美滋滋的,那嫩黄的披帛也好看极了,与紫色相称衬,可谓绝配。
那还说什么,付钱!
付完钱,穿着新衣裳出了店门,才发现自己有多冲动!
好在去做跑堂赚了不少钱,不然她肠子都得悔青了。
喜欢值千金,她赚了!
但还是跟江祈安哭唧唧,“太贵了!我得干好几个月!我到现在一门亲事都没说成,每月就能拿两贯钱,我心痛……”
江祈安负手,笑得愉悦,她的抱怨听在耳朵里面,就像是撒娇,又甜又酸。
他能瞧得出她喜欢是真,心疼也是真。
若是拿钱不当钱花,就不是她。
若是接受他昂贵的礼物,也不是她。
若是不念上几句,那也不是她。
她会自己调节的。
千禧抚着心爱的衣裳,咬着牙,郑重其事地道,“我什么都不买了,高士曹说了,这次出门就跟着你,公费吃住!回岚县前,一分钱也不可能花的!”
“冰糖水吃不吃?”
江祈忽然问她,语气轻快,像是轻巧爽朗的风。
“冰……糖水?”千禧回过头,看着那糖水摊铺,里面还有碎碎的冰块,面上是红豆与桂花,登时觉得口干舌燥,饥渴难耐。
夏日的冰块都是高端货,她可吃不起,她刚才发了毒誓的,一分钱不花!
江祈安垂眸看她头顶,呆愣愣的,僵着脖子,似在做激烈的挣扎。
莫名心情愉快。
他径直就坐到了小方桌前,抬眼望向千禧。
千禧惊呼,“你你你……你干嘛?”
“我渴了。”江祈安眸光狡黠。
衣裳首饰这些他不敢强送,一碗糖水就不一样了。
只要他说他饿了渴了,千禧怎么也会跟着一起吃。
千禧骤然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太紧张了,竟忘了问江祈安渴不渴。
糖水还没上桌,她便撑着下巴望向江祈安,“你觉不觉得蹊跷?”
“什么?”江祈安道。
“这件衣裳虽然不值二十两,但十两银子还是要的,能买下来只能说刚刚好,怎的还送了我一块披帛?她不赚钱?”
江祈安心头一紧,忙解释道,“人家不是说了,你穿着太好看了,送你也无妨。”
千禧轻笑,“你信?”
江祈安倏地一阵潮热,人紧张起来,装模作样地解释,“我们在她店门前逛了三回,她觉着我们会买,又担心我们不会买,你想想她心里头多着急!”
千禧若有所思,“也是。”
“再来,其实菱州的云纱卖的比岚县便宜,制衣工艺也更纯熟,所以衣裳没想象中那么贵。”
千禧猛地睁大眼,“对哦!我就说哪里不对,为什么岚县产云纱,还要卖的贵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