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会不会握得过紧,指节便放松了些,却在不知不觉间,再度紧握,又后知后觉地松开,紧握,松开……
整个人没有回过一次头,走得十分认真。
千禧却随着他手上的力道眉头紧蹙。
原本……该很正常地牵吧,就该很正常……
可他反反复复松松紧紧的调整,指节在肌肤上摩挲,让本该正常的牵手,变得暧昧十足。
千禧在想,要不要抽回手?
可若过分强调,不就更暧昧了?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埋着头往前冲,速度惊人,心脏狂跳。
走出了茂密的树林,入目便是良河,良河宽阔,河水滔滔,在水运中极其重要。
千禧柳暗花明,忘了他还拉着自己的手,惊呼一声,“哇!好宽!”
江祈安倏地放开了手。
他的掌心已然濡湿,放手后,千禧手背手心一凉。
连放手的存在感都异常强烈,千禧瞬间闭了嘴,她后悔让他拉了。
“还要走多久?”千禧牵牵裙摆,假装无事发生。
“绕过到那山背面。”江祈安道。
千禧看着他指的那山,脸色僵硬,还有好长一段路。
她怀疑,江祈安是故意诱她走小路的,小心思还怪多!
但她不想戳穿,埋头跟着他走。
没走多久,千禧胃又难受起来,不剧烈,就是让人浑身乏力,兴致不高。
江祈安察觉到她的步子慢了,也跟着慢下来。
河边风大,卷来时,将两人的裙摆吹起,布料擦出了呼呼的声音。
“我背你?”
“不用。”千禧想着拉手都能拉成那样,肌肤相触不就更……暧昧了么。
一路上,他问了数遍,越问越心沉。
悔不该带她走小路,早知如此,走大路多平坦。
他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舒服一些,开心一点。
千禧郁闷了许久,蓦地看见路边一棵翠绿的树,眸子一亮,惊喜地叫出声,“好大的桑果果!”
江祈安回头,果真也被眼前桑果惊到了,寻常桑果见不到这么大的,顶多就是小指头那么大,而面前的桑果,比大指头还粗,颜色紫得乌黑,已经是熟透了的模样。
千禧一天没胃口,见到桑果这般清新的果子,胃口忽的变好了。
摘了两片大叶子,将熟烂多汁的果子捧着,摘得合不拢嘴。
“怎么连叶子都那么大?”千禧眉毛扬得高,眼尾笑意盎然,仿若他们两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千禧有许多习惯,江祈安总结过三条最为显著的习惯。
路边能吃的野果是一定要摘的,不摘走不动道。
路边的小狗是一定要逗的,除了凶神恶煞的猛犬。
路边的落单等待的老人是一定要问人家两句,哪怕没有任何后续,她也非要问上一嘴。
他称其为,三不走。
今天这个堪称巨大的桑果,简直戳在她心窝窝上。
她猛虎扑食的样,跟当年一模一样。
桑果色浓,江祈安已经做好了洗衣裳的准备。
不过眨眼之间,千禧已经将一捧用叶子包着的桑果捧到了他面前,“江祈安,快尝尝,可甜了,再不摘就该烂掉了。”
江祈安乖顺地接过,他知道,一定会有第二捧,第三捧,应该只能用衣裳来兜着。
他并没上前帮忙,他知道,她摘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比吃进嘴里还开心。
想着,人已经爬到了树上。
这应当是一棵五年老桑,枝干粗壮,枝叶茂盛,完全能承托得起她的小身板。
她像个猴儿一样灵活敏捷,转过来转过去的摘果子,丝毫不理会汁液沾到了身上。
想着自己心里的比喻,江祈安嘴角眉梢高扬。
想她小时候,桑果成熟的季节,几乎天天挨骂,都嫁人了,这毛病还是没改。
嫁人了……
江祈安嘴角眉梢又耷拉下去。
千禧又摘满了一捧,她趴在一根分叉的树桠上,将那捧果子递给江祈安,“快帮我接着!”
江祈安自然而然伸出手,咫尺之间,千禧又缩回了手。
江祈安不解,“怎么了?”
千禧趴在树桠上,翘起兰花指,极轻地捻起一颗紫得发黑的果子递到唇边,莹润的唇瓣迅速将果子包裹,将她的唇染得更红了。
耀眼的红抢夺了他所有视线。
她声音带俏,“你衣裳太贵了,这桑果汁液不好洗,染色就废了。”
“无所谓。”
千禧就不递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还翘起了两条小腿,悠闲地吃着果子,指尖染上了紫色,“那可不行,我小时候挨过打,你还记得么?”
她笑得娇俏明媚。
江祈安的心怦然一动,“记得,但不过一件衣裳,我现在买得起。”
“那也不能。我觉得你穿这身极好看!弄脏了怪可惜。”
江祈安怔住,心脏猛烈地跳动两下。
“你……喜欢莺黄色?”江祈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