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混乱,要命了!
千禧想不通啊!
要是不爱,作为母亲又愿意将自己碗里的饭分出去。
但要说爱吧,又好像没那么爱……
就像孔从对苗青草一般,明明都是对她好,怎么就让人难受呢?
尽管千禧决定不管这事,但这个奇奇怪怪的问题已经钻进她脑子里,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一种心理。
一连好几日,她都睡得很焦躁。
第五日的半夜,街巷里的狗接连吠叫起来,有人咚咚地敲着千禧家的门。
公爹婆母开门后,竟是冯贵领着苗青草,满脸焦急神色。
千禧也披上衣裳,刚走出房门,双腿就被一个小小人儿抱住了,她低头看去,苗青草仰着头,一双眼哭得通红,可怜至极的模样,“姐姐……姐姐……姐姐……”
“怎么了?”千禧忙蹲下身,“不哭不哭,跟姐姐说怎么了?”
苗青草哭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通顺的话。
她将孩子抱起,走到堂屋,梁玉香给冯贵倒了一碗茶,梁玉香头疼道,“小冯兄弟,别急,慢慢说。”
冯贵猛的灌下茶水,“千媒氏,我我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苗剑和孔三又闹起来了,孔三拿着刀要自尽,苗剑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夺过孔三的刀就往自己胸口上捅,整整三刀,流了好多血!”
千禧听得云里雾里的,“你怎么知道是苗剑自己捅自己呢?”
冯贵咽了咽口水,急吼吼道,“青草丫头她吓坏了,哭着跑到我家来找人,她说是她爹自己捅了自己三刀。”
“我赶忙去了苗家,那儿已经乱成一团!苗家的下人吓坏了,就去县衙报了官,官府的人来就将孔三娘子抓走了,他家的下人也被传去官府问话。”
“本来青草丫头也会被带走,但这丫头她现在说不出话了,只会喊人,像是丢了魂儿,就蹦出一个千姐姐,这整个城里,就你一个人姓千,我没法子,才带她来找你。”
千禧抱着苗青草,轻声诱惑,“青草,不怕,跟姐姐说说好不好?”
苗青草双眼像是失了神,嘴里一个劲儿地喊,“姐姐……姐姐……”
千禧轻声细语地哄,糖也用了,歌也唱了,梁玉香把她抱在怀里哄,怎么也不见效果,苗青草只木木地流泪,抓着千禧不放手。
急得一家人团团转。
许久,苗青草才哭累了,在千禧怀里昏昏欲睡。
冯贵也着急上火,“苗剑他接了一个大活儿,是县令大人让他雕一个摆件,说是要上贡的物件,现在他生死不明,县衙的人可紧张了,千媒氏,若是对簿公堂,你能帮孔三娘子说说话吗?”
千禧看着怀中的苗青草,有些不明白,“受伤的人是苗剑,事情没查清楚,我怎么去帮孔从说话呢?”
冯贵挠头,“怎么说呢,他两虽然时常闹腾,但我们每次问苗剑,他都会说,要是他媳妇儿死了,他也不会苟活!”
“他还说,就算孔三把他捅死了,他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千禧太阳穴突突的跳,“他们两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嗯……有时我也觉得。”冯贵也有些难以描述。
梁玉香将苗青草抱到床上安置后,出来便听到这些话,她沉声开口,“冯兄弟,这到底是要和离,要休妻,还是要判罪,总归是没人愿意管,你才来找千禧,她年纪轻,好欺负罢了。”
冯贵羞愧,“千媒氏,这门亲事是你娘说的……”
武长安坐在一旁开了口,掷地有声,“千芳是千芳,千禧是千禧,别拿这说事。”
“这不是没办法么,我也是个外人,他们夫妻两的事儿,我也只能帮帮忙,但要是真给孔三判了罪,我怕这一家子都活不下去,哎,青草丫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冯贵很是头疼,千禧也撑着脑袋思索一番。
现在受伤的是苗剑,嫌疑最大的人是孔从,若是因为言语刺激导致苗剑捅了自己,官府其实可以判自尽。
关键在于,苗剑接了官家的活儿,这活儿若不能按期交付,上头多半会怪罪,官家的人难免需要替罪羔羊,将责任统统归咎于孔从身上。
这事当然也可以私了,但他们三番五次的闹出事,官府必然不放心,以前也曾有类似案例,要放人,需要有人在其中担保。
冯贵的意思是要让千禧成为这个担保人。
千禧可以选择不管,就让孔从在牢里待着,直到苗剑完成了官家的生意,他们夫妻两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就算闹死了人,那也是他们的家事。
可是……
多可惜啊。
苗青草怎么办?这些担忧他们的友人怎么办?
还有她自己,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