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闻言,顿时睁大了眼,“捷……径?”
“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江祈安收拾完,坐到了千禧身旁,语重心长的道,“解决一件坏事,比你做好几桩媒,影响力要大得多。”
千禧恍然大悟,“噢!还可以这样!”
“私媒可以只顾点鸳鸯谱,官媒不行,一条街邻里和谐,人心向善,都需要媒氏说话。”
“我我我我知道了!”千禧经他这么一点拨,已然语无伦次起来,“你你你祈安你好聪明!我要有你一半的聪明该有多好!”
她的夸赞实在直白……
江祈安耳根子有些发热,淡淡勾起嘴角。
千禧沉浸在该解决哪件坏事的思绪里不可自拔,江祈安亦是享受着被夸赞的余韵。
二人都没有说话,欣喜雀跃得气氛却在节节攀升。
忽的,外面更声响起,“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江祈安一颗飘忽的心陡然下坠,“千禧,我该走了。”
千禧有些不舍,“啊~还想跟你多聊会儿的……”
江祈安轻抿唇瓣,犹豫一瞬,为难道,“千禧,太晚了,改日吧。”
千禧沉重而缓慢的点头,瘪起了嘴,“好嘛……”
“明日我要去州府,两月后才回。”江祈安道,“若是有事,去我宅子里找江年,他管事。”
“两个月!那么久?”千禧不舍,气呼呼的,腮帮子也鼓了起来,“好嘛,你早些回去休息……”
江祈安见她这眼神,心酸酸的,像是被忽然钓上岸的鱼儿,从舒适的水域里被残忍地抽离剥夺,他呼吸发紧。
可再难受,还是得离开。
江祈安与武家夫妇道别,没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县衙。
一整夜,公案烛火通明。
翌日,县丞孙秀来到公衙时,见江祈安竟然在,惊讶问道,“县令大人,不是去州府吗?怎么还没走?”
江祈安递给他一张地图,是整个岚县的地图,每条街巷都做了标注,他沉声道,“我没回来之前,按照图上的标记布置人手。”
孙秀心头一紧,“县令大人,前两日我已然加派人手!”
江祈安眼神一凛,“太粗陋了,况且你的人迟迟不能到位!”
他顿了顿,继续道,“昨夜流民又闹了好几出事,昨夜我查探过,和你上次的布防图相差甚远!大笔大笔的款项拨给你,钱呢?”
孙秀望着这气势逼人的年轻县令,脚下不禁退了两步,声音也变得底气不足,“大人,我……我都是按章程办事,不信你去查!”
江祈安目光沉着,就这么盯了他一会儿,孙秀后背渐渐渗出冷汗。
见他细微的表情变得心虚,江祈安才嘴角一扯,露出并不和蔼的笑意,“孙大人,流民的确变多了,布防失察也怪不到你头上。”
孙秀幽幽松了口气,却又听得江祈安道,“但是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完成你的布防,莫不是你的章程出了问题?”
“我……这岚县历来如此!”孙秀急吼吼道,“要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的!”
江祈安轻笑一声,“一朝一夕?整整二十八个朝夕,我数着呢,孙大人!”
孙秀一时无言以对,面前这人连他哪年成婚,家中几口人,他儿子几岁打了人,每个衙役每月领多少钱,城东扎了多少营帐都一清二楚,说不准连岚县有几条狗他都知道!
越争错处越多,孙秀只好低头听训。
“得了,去州府路远。孙大人,就这张布防图,钱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两个月后我回来,要是听见一起事故,拿你试问!”
江祈安丢下这句,拂袖而去。
*
千禧昨夜得了江祈安的点拨,兴奋得一夜没睡,今日起了个大早,直奔冯记干货铺。
毕竟昨日她与菜刀擦肩而过,想起时觉着惊心动魄,一阵后怕,若是能解决这夫妻二人的婚姻问题,也算她媒氏生涯完成的第一件事。
心有万丈高,可到门前却是傻了眼。
只见冯记干货铺门口,好一滩赤红的骇人血迹,路过的人表情嫌恶,无不捂住口鼻,议论纷纷。
“这是死人了吗?”
“哟!晦气哟!”
“谁死了?”
“这夫妻两打架打死人了?”
千禧想起昨日的菜刀,瞳孔骤缩,心里生出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