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沉浸在郁闷的情绪里,连打趣都显得无力,“你就是想嘲笑我,现在你开心了吧。”
“小人之心!”高长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热乎乎的米糕递给千禧,“我特意来请你吃这米糕,吃了明天继续跑!”
米糕热乎乎的,面上还撒了桂花,甜蜜的香气随着热气蒸腾,熏得千禧眼酸,“高长生,你也这么难吗?”
高长生与千禧年纪相仿,身高也相仿,作为男子来说,他瘦弱得不像正常人。
听到千禧这个问题,他眸中的愁绪一闪而过,呵呵笑道,“我?我可比你厉害多了,人家都说我福气,巴不得请我做媒呢!”
千禧含着甜滋滋的米糕,抬眸看着他的脸,明明是笑意,却没法从他身上感受到开心,甚至有些……颓丧。
她分不清,只觉得他和多年前那整日乐呵呵的顽皮小金童全然不同,或是人长大了,变得稳重许多?
一块米糕咽下,腹中暖了不少,千禧拍拍屁股站起身,转头对高长生道,“谢谢你的米糕,哪家的?改日我请你!”
高长生也吃饱了,站起身自然而然的童千禧往前走,他刚想开口说话,却是从一商铺中,骤然飞出一把刀,与千禧擦肩而过。
千禧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高长生狠狠一拽,险些没站稳。
菜刀落地发出哐哐的一声响,千禧惊魂甫定,捂着胸口,心还在跳个不停,“什么?”
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就听见一家卖鱼干的铺子里传来妇人的咆哮声,“你个挨千刀的男人,要去沾那些脏的臭的就别回家!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干活铺子站着一男人,紧紧捂着屁股,也不服气地对吼,“真是个泼妇,谁娶你倒了八辈子霉!有你这样的女人谁敢回家!”
“那你就别回来呀!这铺子没了你我照样卖!”
“真是把你厉害坏了,这么大个铺子,没我你这些货从哪儿来!老子一天起早贪黑干个没完,挣了点钱喝两顿酒,你就在这撒泼打滚!给你脸了!老子以后都不回来,看你怎么办!”
……
两人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将千禧和高长生都挤到了外层。
千禧看着那不断丢出来的菜刀鱼干簸箕,只是觉得阵阵惊悚,“这户叫啥名?”
高长生捡了块鱼干吃得高兴,“吴宛,她男人叫冯贵,这婚事还是你娘说的呢,十几年了。”
“我娘说的?”千禧微微有些惊讶,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上去劝架,众人的神情稀松平常,全在看乐子。
路过的男人捡起地上的菜刀,调侃道,“冯家娘子,你这刀还要不要,不要我捡走了!”
吴宛叉着腰,面目凶恶,“给老娘放下!谁捡了我家鱼干要给钱的!”
高长生一听,猛地将剩下半条小鱼干塞进嘴里,朝千禧露出捣蛋笑意。
千禧看得起劲,问道,“他们平常也这么吵?那男的外面有人了?”
“以前也没这么吵,冯贵还是这一片的好男人呢!听说最近爱去青楼,跟醉香楼的罗伊伊好上了,钱大把大把的花出去,他娘子当然就不乐意了!”
千禧说着,又挤进了人群,高长生一把拽住她,“你作甚?”
“去劝劝呐!好歹是我娘做媒。”千禧一本正经。
“别了吧,我怕她拿刀砍你!”高长生出言相劝,“人家日子过成这样,你还指望他们给你娘一个面子?不砍了你就不错了!”
“有那么严重?”千禧有些犹豫,却听得有人喊道,“张姐姐来了!”
千禧和高长生循声望去,媒氏张莲风风火火而来,一旁看戏的人给她让了条道,“张姐姐,快劝劝,这刀差点砸我头上了!”
张莲站定在原地,狠狠吸了几口气,才上前抢过吴宛手里要扔出去的东西,而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吴宛,你这日子过还是不过了,天天就知道这样闹,这不是把男人往外赶吗?”
吴宛原本一口怒气憋在心里,见到张莲却又委屈极了,“张姐姐,你可得讲良心啊,是这男人在外面偷腥,我还得由着他不成?”
“你这样做能解决个啥?闹的天翻地覆,你男人也回不来!”张莲驳斥道。
吴宛一听,更委屈了,一股脑将心中愤懑像泼水一样的倒出,“张姐姐,他以前多穷一个人,是我陪着他辛辛苦苦……”
张莲完全像习惯了一般,脸上还有一丝不耐,一边帮她捡起地上撒落的鱼干,一边驱散那些看热闹的人。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天黑,吴宛才算平息下来,擦着泪收拾自己闹出的局面,而冯贵早已不见了人影。
千禧也迎上前帮忙,将收拾好的杂物递给吴宛后,就见她眼泪婆娑地关了门。
木门关上,张莲看着千禧,唉声叹气,“要是个私媒就好了,又有钱赚,还不用管这些破事儿!你娘要是在,他们可听话了!”
千禧好奇,在张莲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抚着,“莲婶子,那我娘以前怎么解决的呢?”
张莲看着千禧一副渴望的神情,只道是年轻真好,她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