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知道的?又是什么契机知道的?无双一时半刻想不到。不过抛开这个不说,白笑与他定有什么渊源,但他从未见过白笑,至少这一生没有见过。
无双眸光微闪,他又感觉到了被操纵的无力和烦躁感,命运的大手试图摆布他,推着他的后背让他向前走,而前方是无尽深渊。命运想要他重蹈覆辙,想要他认命。
可他偏不,他偏要跟命运对着干,他偏要将命运踩在脚底下,做命运的主人。
白笑当真打算悉心教导他,当日让外门弟子在木屋旁边另建了一间木屋,木屋中只有简单桌椅和木床,椅子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软垫,床上更是铺了两层用灵兽的毛发制作而成的毯子,被子是蚕丝的,冬暖夏凉,盖在身上十分舒适。
他给无双规定了作息时间,亥时睡,卯时起。
天还没亮,无双便来到了竹林深处,白笑换上了一套轻便的窄袖衣裳,丢给他一柄剑。这剑虽在凡间是上品,可跟他的无因剑比起来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
“旁人舞剑舞的是个花样,广袖长袍,舞起剑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如云般飘逸。可那是表演,中看不中用,若是上了战场,袖子便成了累赘。我无极宗剑法讲究的是快准狠,一击毙命,绝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
“首先你要练快,快到无人能看清你的动作,无人能看到你的身影,更无人能看到你的剑。”
说罢,白笑抽出剑,以迅雷之势闪身而来,只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残影,这道残影消失得太快太快,一个眨眼,眼前已空空荡荡,下一刻,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抵在无双的后背。
无双眼前一亮,这个白笑,有几分真本事!
“凝神,脚尖蓄力……”
白笑耐心指导,无奈这具身体虽不是肉体凡胎,但也从未经人教导过,想要达到白笑的速度很有些难度。
“你这个速度是打算送死吗?”
“九阶妖兽看你过来,想一巴掌拍死你,结果手都举累了。”
“凡人看你过去,都得把你喊住夸你一句长得好看。”
无双脸色越来越黑,他深吸一口气,忽略掉心中诡异的熟悉感,不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专心致志地继续练习。
因此他没有看到,白笑背过身去后快速地偷笑了一下。
白笑溜达着回了木屋,搬出来一张木椅,又从袖子里掏出个橘子,边吃边看,不知想到了什么,得意地笑了起来,小声嘀咕:“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啊。”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白笑喊他去吃饭,无双摆摆手,继续练习。他一直练到将近亥时,马上就到休息时间,匆忙洗漱后躺到了床上。
可他今日过于劳累,精神竟很是亢奋,心里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想念云青了。
今个一早,他在云青的怀里睁开眼,云青亲了他一下,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很快就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漆黑的屋顶,无声念叨了几遍“很快”二字,不大高兴地翻了个身。
不是很快吗?这都一天过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同一时刻,遥远的村落。
三个成年男子跪在一红衣人身前,痛哭流涕地求饶:“我错了,大人绕了我们吧!”
云青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们,眼神一一扫过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无损的,伤口有大有小,皆深可见骨,鲜血不停地往外冒,就连他们所跪着的这块土地,也被鲜血染红。
他仰头缓慢地扭动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神情有一瞬间变得狰狞憎恶,又很快恢复如常。
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蹲下身,平视着三人,语气缓慢:“我这里有三颗仙丹,只要服下,便可长生不死。”
三人的求饶声顿住,脸上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肮脏极了。他们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人伸出苍白的手,掌心中有三颗小巧的白色丹药,强烈的不安感在提醒他们不能吃,可若是不吃……三人打了个寒颤,想起不久前这人闯进他们家中,将他们埋进深坑里,等到他们快窒息时才将他们挖出来,如此反复多次,后又用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生生片下他们的肉喂给狼吃。
云青眯眼,面带微笑,语气温和:“要么死,要么吃掉。”
“吃吃吃,我们吃!大人饶命!”三人急哄哄抢来仙丹服下,生怕慢一步就被这人杀掉。
在咽下去的那一刻,“噗嗤”一声,中间男子面露茫然,视线缓慢向下移,首先看到了一只苍白的大手,大手正攥着一柄匕首,而后看到那柄折磨他们的匕首插在他的胸口上。
旁边两人吓得瘫坐在地,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那只苍白的大手微微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脸上还是笑着的:“你看,你没有死。”
中间的男子愣愣地摸着自己胸口的洞,良久后,忽然反应过来又去够后背上的洞,突然哈哈大笑:“我没死,我真的没死!”
可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剧烈的痛意忽然如鞭炮般炸开在四肢百骸,他痛得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云青直起身子,垂眸看了眼满是血的匕首,眼神嫌恶,随手扔了出去,匕首斜斜插进土壤里,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冷冽的光。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男子的惨状,满意地低笑出声,可笑声越来越冷,笑容越来越淡薄,最终脸上的笑容殆尽,转变为扭曲的恨意:“你们错就错在,动了一个不该动的人。”
“我要你们千倍万倍地偿还,我要你们生不如死。我要你们即使死了,也永不再投胎成人,你们生生世世都会是任人宰割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