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踏入张元英的房子,柳智敏也觉得恍若隔世。
因为一直在外地忙碌,连住所也没时间回。又或者,之前柳智敏内心也有意要与张元英之间做出划分,找了各种理由没有回来。
她从未承认这里是家,那便没有回家的需要。
意外的是,房子里面的摆设一如她离开时的样子,连她常穿的那双拖鞋都还摆在原位,没有被收进鞋柜里。
柳智敏像是为了确定什么,先去浴室看了一眼。
属于自己的盥洗用具与各种护肤品都还规规矩矩的摆在台面上,除了她与张元英的用品外,更没有出现别人的痕迹。
柳智敏扶着门框的手指紧握,有些恍神。
在好几个月没有联络的情况下,张元英也没把自己的东西丢掉,这是令柳智敏感到意外的。
张元英,妳每天生活在这个家里,不会感到孤独吗?摆放着两人份的用品,却只剩一个人住,妳看到时不会痛苦吗?
柳智敏轻抚每一个熟悉又陌生之处,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在蔓延。
回到主卧室,柳智敏只看了一眼那张床,就立刻撇开眼睛。
在那上面有太多的回忆发生,她不想再回想,强制压下内心的躁与闷,径直到衣帽间去帮张元英拿换洗用的衣物。
只是看到那些熟悉的贴身衣物,柳智敏还是有些压不住情绪。
她滑落在地上,即使已经抬着头,眼眶却不停冒出烫人的眼泪。
在曾经很熟悉的一处角落,柳智敏咬着牙,哭得很伤心。
眼眶、喉咙与胸腔都疼痛的像要抽干她的灵魂,发自肺腑的让她的血液干涸到蒸发。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眼泪与情绪。原来张元英从来不是自己能割舍的一部分。
柳智敏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
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大到差点可以让她这辈子永远失去幸福。
所谓幸福,是为何物?是名利吗?是成就吗?还是爱呢?
柳智敏现在无法回答,只知道自己好像一瞬间又离她理想的生活好远好远。曾经以为会带来幸福的东西,现在都变成割伤她的利器。
而张元英是什么呢?
张元英确实曾是自己的金主,被自己深深厌恶过。
可回过头来,才发现张元英其实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捧在手中,细心呵护,即使喜爱自己这只金丝雀,却也不愿绑住自己、带给自己任何痛苦。
若金丝雀想飞离,她也只会藏难过,温柔的给予祝福吧。
心态上,张元英反而受制于自己养的笼中鸟,因为不愿意伤害鸟儿,所以注定被吃得死死的,所有的苦痛也只自己默默的承受。
许久之后,柳智敏才去洗了脸,确保看不出什么后,才带着整理好的物品回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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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智敏推门进病房时,看到张元英已醒过来,此时她撑着手坐着,消瘦的身体靠在枕头上。
柳智敏看着张元英,平常穿着得体的女人,现在穿着病号服,脸色也颇为苍白,没什么生气。
柳智敏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跟张元英说什么,只是抿抿唇,脑袋是一片空白。
反而是张元英,看着进来的柳智敏,有些愣住,而后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而吃力。
“新剧的拍摄请假了吗,怎么有时间过来?”张元英问道。
柳智敏觉得全身都很紧绷,特别是听到张元英的这句话。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原来还在关注自己的事。
“请假了,没事的。”柳智敏有些僵硬的回答。刚刚哭过的喉咙还在隐隐作痛。
张元英轻轻点点头,人靠在床上,眼神有些放空。
柳智敏担心的看着她,心里的关心与焦虑都快要冲破心脏,却被她堵在喉咙口。
柳智敏最终只是走上前,放下手中的行李。
“这是……?”张元英看着袋子里的东西问道。
“我刚刚回去拿了点东西,怕妳还要住院一段时间,带了些个人用品来。”柳智敏道。
“嗯……妳很久没有回家了。”张元英闭上眼睛,微弱的说。
柳智敏的心脏又开始痛。张元英用了回家这两个字,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字呢?
“我请了一周的假,我照顾妳吧。”柳智敏知道自己请假过来冲动又任性,一定会影响到自己的商业口碑,但是她放不下张元英,她已经认了,倒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走。
张元英张了张口,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最终她只是说了声谢谢。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柳智敏看着张元英身上多处的擦伤与瘀青,怜惜的问道。
“被后面的车追尾了。”张元英想到事发当下,也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那之后有什么想吃的或想做的事,都可以让我知道,我来安排。”柳智敏体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