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姥爷说,你和姨姥都没哭,”他说。
“嗯,我和母亲都不想哭,”我说,然后,眼瞥向一边。
因为突然发觉在自己心里不知何时铸就了一堵墙,可是此时似乎要被击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们哭,盯着我还有我母亲的脸,就是为了看到我和母亲流泪,在你们面前嚎啕大哭,是不是这样才能表示我和母亲伤心难过,如果,我和母亲不掉泪,就表示我们不伤心,不难过,不会因为外公的离开,外公的离开…….”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泪水像是在洗我的脸,满满的都是。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对着他歇斯底里。
外公对我,对母亲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的离开,我和母亲的天好像塌了。
唐凌飞一把把我扯到怀里,紧紧抱住。
也把我的声音埋在他的肩上。我的泪还是流下来了。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他重复着。
高三学习很紧,即便没有学校和老师的要求督促,大多数同学大多数时间都选在教室里埋头苦读。
周末已经没有了。每周都会有不定期来给同学送‘补给’的家长。
唐凌飞偶尔也会有车来接他会城里的家。
而我要回去看我母亲。
我们大概是唯一还‘奢侈度假’的学生了。
每个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我便匆匆往回赶。
上周,我离开时,母亲好像有点儿感冒,一直咳嗽,胸闷的老毛病也跟着犯了。我听说,批把膏对咳嗽很管用,于是,前一天,特意去了一趟药店,专门打听了一下,但这种药很贵,我拿得钱不够。回家后,犹豫再三,我还是想唐凌飞开口借了几元钱。
唐凌飞说也要和我一起回家,他说很久没吃我母亲做的韭菜馅饺子了,昨晚都做梦了,口水流了一天,都没心思上课了。
完全一副无赖样,即好气又好笑。
他是随性惯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包饺子吃是要提前备好料才可以的,山沟里没有集市,偶尔会有菜贩子去,村里吃的菜大多是自家种的。可我母亲好像没种韭菜。
今天坐公车的人很多,很挤,唐凌飞一脸不情不愿,依着他,是要打车的,可我不让,挤点儿就挤点儿吧,浪费那钱干嘛,若不是他非要跟着,我是打算徒步回去的,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快走几步,天黑之前就到家了,既省钱又锻炼身体。
下了公车还有一段弯曲的山路要走,大约半个小时后才能到家。
公车一停下,门一打开,唐凌飞第一个挤冲下去,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息,一边抬手不住的扇着鼻子,说,刚才不知谁,太不自觉了,竟然放屁,可把我臭死了!
听他一说,身后陆续下车的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公车一阵扬尘走了。也带走了差点熏死唐凌飞的那个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