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姜府,背靠大山,坐落于偏远地区,远离中心闹市之地。
宋怀夕自备厚礼,特意独自前来拜访。
至于那把琵琶,宋怀夕认为是神秘人故意留下的信物,日后或许还有大作用。于是宋怀夕就派凌风,秘密将这件琵琶带去宋府钱庄,让宋家人将这把琵琶给藏起来。
像宁州这种牛鬼蛇神经常出没的地方,除了当地的线人外,宋怀夕谁都信不过。
原本只是一起简单的调查事件,可偏偏到了宁州后,无论宋怀夕派出多少人,线索最终还是断了。
包括那家饭店的店小二,也在宋怀夕等人下楼后凭空消失。饭店的负责人则异口同声地否认这人的存在。
这让宋怀夕陷入了困境,她不好擅自使用特权为自己谋利。
毕竟夏义侯等人入城还不满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她们与当地的关系可算是非常非常的微妙。微妙到两方都主动收敛了锋芒,谁也不愿主动捅破了这层“礼貌”的屏障。
宋怀夕就奇了怪了,怎么在这边找一个人就这么困难呢?
别说神秘人了,就连以宋怀夕定下的包房为中心,将周围三层全包下的神秘买家,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宋怀夕气笑了。
这些人搞得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饭馆内,双方僵持不下。
屋内,两边各执一词,都认定是对方在主动挑事。
饭馆秉承着“保护客人隐私”至上的原则,拒绝为宋怀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除非宋怀夕能现场,提供官家的明确搜查指令,否则她们就要“反将一军”,将宋怀夕“赶出”饭馆。
宋怀夕嘴角含笑,轻摇折扇,显然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去倾听负责人的推辞与糊弄。
无计可施之下,宋怀夕索性带人,直接找上问题的根源——姜承文。
进姜承文的府邸可是要费些力气的。
姜承文喜欢清静,平日里也不爱同人打交道。虽年近四十,可姜府大门常年都是紧闭的状态。
那些有意上门打扰的客人,多半见状也会打消内心的邪念。
可宋怀夕不同,她今日要是不来,等消息全部传开后,这姜承文未必会放下“戒心”诚心来见她。
宋怀夕的突然到访确实打得姜承文措手不及。姜府平日即不养戏班子,也不像其他富商那样,日日请音妓入府助兴。
偌大的姜府中,正经的主子也只有姜承文一人,即无亲友作陪,又无长辈照料。
除去后院那一大群偏房外,府中又有谁能与她平起平坐的?
怕是没有吧?
至少宋怀夕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姜承文见宋怀夕自备厚礼前来看望她,内心有些意外。
客人已经站在大厅之上,如今也来不及去请一些艺妓美作陪,只好将自家后院能歌善舞的统统拉出来充充场面。
看着匆匆跑去传话的仆从,宋怀夕坐在姜承文左侧位,还是觉得今儿所行之事过于失礼了……
宋怀夕看着摆放在眼前的精致茶点,仍觉得主位上这位礼貌周到、温婉典雅的女子,办事心思细腻入微。
不知她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得知宋怀夕不喜欢饮酒。便遣人取来府中上好的大红袍,配上茶点,一起摆放在宋怀夕的面前。
姜承文举起酒杯亏欠道:“姜某有失远迎,还望宋少君不要怪罪。”
宋怀夕笑道:“大人说笑了,本就是在下失礼在先。承蒙姜大人宽容,在下已经心怀感激。”
姜承文:“宋少君说笑了,你愿光临寒舍是姜某的荣幸。倘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宋少君见谅。”
宋怀夕:“ 姜大人客气了。”
大厅内弦乐缓缓升起,舞者纷纷提携道具入场。可宋怀夕扫过这些人,也没见她们所说的琵琶舞者。
姜承文这时忽然问道:“宋少君怎么忽然想起光顾寒舍?”
宋怀夕:“久闻姜大人大名,很早之前就想登门拜访。可奈何公务繁忙,这才得空路过,想着也不愿错过此次机会,便贸然前来打扰”
姜承文垂眸勾笑。
自从夏义侯等人入宁州之后,她们的行踪都被姜承文收入眼中。
宋怀夕忙?
忙什么??
忙着去鬼市疯闹吗???
姜承文没有戳穿她的谎言,毕竟宋怀夕的身份过于尊贵。可不是她一家小小商户能得罪得起的人。
无奈,姜承文只好顺着宋怀夕的话夸赞下去。
姜承文:“宋少君可真是年少有为。我像你这么大时,只愿躲在屋子里读书练字。要是让我跑这么远,简直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大人过于抬爱了。”
宋怀夕摇头说道:“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跑这么远呢?”
宁州离应天城确实很有些距离,这些事姜承文是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用最好的烈马送信,快马加鞭来回赶路,最起码也要耗费五天的时间。
姜承文叹道:“幸好有夏将军亲自领队,宋少君也能安心不少。”
“这确实。”
与她人相比,宋怀夕还算幸运的。
宋怀夕笑道:“若没有夏将军,我都不敢想象这一路上有多费人心神。”
姜承文含笑点头。
一舞结束,旋律突转。大厅上的美人纷纷退下,这时一位脸戴面纱,怀抱琵琶的美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稳步走入屋内。
宋怀夕看着他身着青衣,眼神空洞地走到姜承文面前。他抱着琵琶对着台阶上的姜承文缓缓行礼。
宋怀夕就在他们二人之间,看着他们隔着高高的台阶,相互无言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