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啦

繁体版 简体版
下书啦 > 星际植物学家在考古 > 第17章 反杀

第17章 反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以血为诱、以自己为饵,是一种计谋,但算不上不得不为的那一种。

作为指挥系的学生,姚定坤在首都军校中被教导的第一堂课就是——

指挥要尽量保全自己的性命,指挥是一场战役、一艘星舰、一个小队的领袖与灵魂,指挥可以决定最终的成败。

而第二堂课是——

为达成胜利,一切计谋都是可行的,只存在优劣,不存在对错。必要时,派出敢死队执行必死的任务,也是可取的。

一切只为了胜利,胜利才是最珍贵的。

他开始不解,之后疑惑,最后却明白了些。

他是身先士卒,他是凡事都亲力亲为,但这不等同于他愿意为了什么事情就轻易抛却生命。

他是惜命的。

不是为了什么荣耀、什么胜利、什么成败。

只是因为,在这世上,他有牵挂。

他想要看更多,他想要做更多,他不甘心。

他不甘于平庸,他想要乘这东风,他有执念。

他确实坚信这点,即便被瑾军长亲自教导,他也并未改变。

可是,这一次,他为什么会产生了“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将她送走”的念头呢?

可是,当下,他怎么会因为她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舍去所有念头、没有任何保留、过于充分地执行贯彻这个“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的指令了呢?

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不对——大概,那时、狠下“那个决心”那时,他也是过分决绝的吧。

他总是在不该果断的时候过分果决,他总是不过脑子就轻易下定足以影响他往后一切的决定。

他撒着血,就像在星舰上挥斥方遒、号令指挥千众人。

他昏了神,就像在老家的小酒馆听他们讲那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他眼中,银色的月辉、漫天的星斗,合着这舞动的层层褐影,竟好像一场滑稽戏的开场,总有人放着彩花炮,然后总有人踩着碎花屑滑倒,观众们的笑声就这样此起彼伏了。

是啊,对啊,他就是个滑稽戏的演员嘛。被迫披彩上场,被迫执行某种状况百出的糗事,抛却所有颜面,抛却自我感受,抛却自我认知,无尽夸张,无尽做作,无尽庸俗,只为逗笑场下的人,只为让他们满意,最后沦为一场笑谈。

在这一刻,他福至心灵,他茅塞顿开。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

枯藤伺机而入的钻心疼痛并不是痛,反而算得上慰藉。

迷幻麻痹的虚无脱力感也不是昏,反而算得上享受。

——如果他毁灭,无论是以何种方式毁灭,那反而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他便不必选择,不必纠结,不必左右为难,不必在夜里惊醒满脸是泪了。

原来不是她或她的指令有多么重要,而只是恰好正中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的下怀。

可是,为什么又有一道光亮了。

他不能闭眼,他直勾勾地盯着,他被晃得眼睛被什么迷蒙模糊。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错过这一幕。

而这一幕确实盛大壮丽,比他曾眼见的深空天象还要浩瀚华丽。

他看见一团银丝缠就的金光,就像是那远在天际的月亮被摘下。

那光芒好像只有橄榄般微末,又好像壮大地如同一个天体。

这是奇迹,是异象,是天体坠落,是最后的光爆。

然后所有的枯藤都开始战栗,拟人化地非常形象地战栗。

光芒所到之处,褐色的枯败的大血藤竟刹那间灰飞烟灭,连挣扎或者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那团光芒一往直下,劈开那条不知何时出现的尤为鲜红的粗壮的光泽的暴饮暴食大腹便便的红藤。

缓慢又快速。

凌迟又斩首。

曾属于他的那些殷红血液从红藤的断口汨汨而出,将这月华染上了些许苍凉意味。

他仿佛听见那大血藤发出了绵长的呻/吟,这是它留在这世上的唯一声响。

真是个完美的收尾,干净利落,又余音绕梁。

这场戏,是不是,过于梦幻了。

这不是幻觉吗?

他真的还活着吗?

那团光芒终于渐渐淡去。

真实的山间冷风呼啸而至,给了他一些清醒。

可这还是不真实。

那手中握着天上月,身披银辉,目可纳山河,璀璨发光的天上来客,怎么会降临在他的面前呢?

这必是虚幻。

“姚定坤,我的胫骨还是腓骨好像裂了。”

北辰星环的记性并不算太好,她不如邵欢那般过目不忘。尽管邵欢说她是误解了大脑记忆机制,不是她没记住,而是她没有设立索引并按照索引去调取。

北辰星环本来不怎么信,但是此刻她信了。

因为她竟然清清楚楚记起了曾经苦苦抗击大血藤入侵的那颗异星上的那些本土生物。

而她成功找到了其中一种,正隐匿在这月华银辉之中。

看似不起眼,看似弱小如蓬草,看似在这岩壁上孑然独立、苦苦求存。

但这样的生命亦具有巨大的力量。

难以置信的力量。

她用嘴咬去了右手的已然残破的手套。

她念了声抱歉,又念了句谢谢,穿透那如同屏障的月华银辉,切实地摸到了一颗光滑的圆球形的果实。

她没有敌意,她尽可能平稳呼吸。

她用采撷茄科果实的手法用巧劲一转,那果实便与果柄脱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