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挤眉弄眼地碰了下杯。

路挽接过酒，瞥了眼覃果忙活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抿了口酒，心想：这日子，美得有点上头。

这天晚上，路挽难得失眠。

干脆翻身爬起来，熬夜画了张画。

画里是覃果站在甜品店门口，手里举着个歪七扭八的双拼蛋糕，笑得跟个傻乎乎的小太阳似的，暖得晃眼。

背景是他们淋雨那天，雨点砸下来跟奶油炸开似的，满天乱飞。

他画完后盯着看了半天，觉得还挺带劲儿，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弄了个框，小心翼翼捧给覃果，跟献宝似的。

覃果接过画，捧在手里愣了好几秒，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啥时候画的呀？我天天跑你那儿，咋没瞧见呢？”声音里透着点懵。

路挽挠了挠后脑勺，耳根子烫得慌：“昨晚睡不着，脑子一热，想给你整个惊喜。”

他低头踢了踢鞋尖，有点不好意思。

覃果盯着画，眼眶慢慢红了，嗓子哽了哽：“喜得我都想掉眼泪了，路挽，你以前那么颓，天天emo得跟黑白素描似的，现在怎么这么暖，暖得我都接不住了呜呜呜。”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差点没憋住。

路挽咧嘴一笑：“还不是你掰的我啊，我以前画画是给自己emo找乐子，现在是给你看，画风都甜得冒泡了。”

覃果抱着画，低头嘀咕：“那我以前做蛋糕是麻醉自己，甜得齁得慌也没人捧场，现在全喂给你，连咸味儿都给你调上了。”

她说完抬头，俩人对上眼，忍不住一块儿笑出了声，像俩傻子。

桌上摆着刚出炉的泡芙，芝士的咸香和奶油的甜腻缠在一起，窗外淅淅沥沥飘起小雨，跟他们初识那天撞了个满怀。

路挽伸手捞了个泡芙塞嘴里，嚼得一脸满足，覃果则小心翼翼把画靠在柜台上，俩人都没吭声，心里却都想着：这雨，挺适合再淋一回。

这晚，路挽和覃果窝在公寓的阳台上，外头飘着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地敲着玻璃，像在给他们的双拼日子配乐。

路挽点了根烟，斜靠着栏杆，盯着雨帘发呆，冷不丁开了口：“我以前挺颓废的，你知道不？”

覃果抱着膝盖，裹着毛毯，歪头瞅他，语气轻快：“知道呀，你弯得跟丧尸似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黑眼圈浓得能当国宝。”

路挽被她逗得嘴角一弯，吐了个歪七扭八的烟圈，眼神却沉了下去：“不是那种丧，是真掉坑里了。”

“画画画到想砸了画板，失恋失到没感觉，因为性取向还觉得自己对不起那对体面得要死的爹妈。”

“有回半夜站这阳台上，盯着楼下……想着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

覃果愣住，手里的热可可晃了晃，差点泼出来。

她放下杯子，认真地问：“那你怎么没跳？”

路挽抽了口烟，指了指楼下那几只湿漉漉的流浪猫：“因为它们。”

“那晚，它们在那儿舔爪子，毛都湿透了还慢悠悠地收拾，我看着就觉得，活着好像也没那么糟啊，我就缩回屋了。”

覃果沉默了一会儿，雨声在耳边嗡嗡响，她挪过去，轻轻抱住他。

毛毯蹭着他的胳膊，她声音软得像一团棉花：“那现在有我呢，我比猫还治愈吧？至少我还能给你煮热可可。”

路挽一怔，手里的烟差点掉下去，烫得他手指一抖。

他低头看她，她眼圈红红的，他眼眶也有点烧，忙把烟掐了，哑着嗓子说：“你那是甜得要命，比猫强多了，猫可不会搂我。”

覃果靠在他肩上，笑得更欢了：“那就好。我以前也丧过，做蛋糕做到想砸店，甜得自己都想吐，但你画画的样子让我觉得，丧也能挺带感，像幅画。”

路挽心口一烫，反手搂住她，手指不自觉攥紧毛毯：“咱俩这是丧甜双修？”

“对呀。”覃果抬头，眼睛亮得像雨里的路灯，“双修到老吧，别半道散场。”

路挽没吭声，喉咙有点堵，低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

雨滴砸在阳台上，噼啪作响，像一群小观众在起劲鼓掌，为他们这对乱七八糟的组合叫好。

几天后，路挽和覃果彻底黏成了一团，开始同居生活，像奶油和芝士搅在一块儿，分都分不开。

中午，覃果准时拎着刚出炉的甜点杀到公寓，路挽一边画画，一边接过来啃一口，时不时吐槽：“你果然是想把我养成肉墩子吧？我这腰迟早跟你店里的烤盘一样圆乎。”

覃果斜靠着桌子，眼角弯弯：“胖了我也喜欢，反正你弯也好，双也罢，我都打包带走。”

路挽被她噎得没词，叼着泡芙继续画，嘴角却偷偷翘了翘，藏都藏不住。

晚上，俩人一块儿去甜品店关门，路上免不了拌几句嘴：

“你画的蛋糕比我做的还丑，像抽象派跑偏了！”

“你做的蛋糕比我画的还怪，我怀疑你是巫师！”

说完就笑成一团，跟俩幼儿园小屁孩似的，幼稚得不行。

路挽偶尔还会emo，盯着画板发呆，眼神沉得像阴雨天，但覃果总有招儿，要么塞给他个辣得冒烟的马卡龙，要么傻乎乎地冲他咧嘴笑两下，他就莫名其妙被拽回了阳间，丧气散了大半。

有天夜里，俩人站在阳台上喂楼下蹿上来的流浪猫，雨刚停，天边露出几颗懒散的星星。

路挽随手抓了张纸，刷刷几笔画了张速写：覃果蹲在地上，喂猫的动作笨拙又认真，旁边散着几粒猫粮。

他在画角歪歪扭扭写上“我的甜咸救世主”，撕下来递给她，语气随意：“送你，别弄丢了，我可懒得再画一张。”

覃果接过来，低头一看，抬头瞪他：“路挽，你怎么天天画我呀，还画这么好看，我心脏都快跳不动了。”

路挽笑得贱兮兮，靠着栏杆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被你掰的呗，弯路拐到你这岔口，值了。”

烟雾飘开，他斜眼瞅她，嘴角勾着点惬意。

覃果没说话，靠在他肩膀上，毛毯滑下来搭在他腿上，暖滋滋地蹭着他。

桌上放着没吃完的草莓蛋挞，脚边的流浪猫喵喵叫着蹭过来，像极了他们初识时画里那只橘猫，又像未来的每一天，乱糟糟却热乎乎。

天边的星光晃了晃，路挽伸手捏了颗草莓塞她嘴里，覃果嚼着嚼着笑了，嘴角还沾了点汁。

他看着她，眼底软得一塌糊涂。

这日子，怪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