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寿!”
“你的样稿是跟彗星一块儿绕太阳跑马拉松呢?”
深夜,18楼静得像座废弃的太空舱,只有设计部那盏孤灯透出一抹倔强的暖黄。玻璃门“砰”地被人一脚踹开,门把手颤了几下,险些英勇就义。
曲寿盘腿窝在发财树下,手捧一杯泡枸杞的虎纹马克杯,正一本正经地给他的小多肉们开年终述职会:“小仙女这月长了两片新叶,KPI超标,年终奖加个新花盆;小王子你有点摆烂啊,叶子黄了三片半,得扣点绩效……”
话没说完,一只鳄鱼皮公文包从天而降,精准砸中他的AirPods。耳机“啪嗒”滚落桌面,音乐却兀自回荡——
“I don’t wanna talk…about things we’ve gone through……”
“凌晨一点半。”许与稻低头瞥了眼手表,语气淡得像在念天气预报,“整层楼就剩你和保洁阿姨养的蟑螂了。”
曲寿慢悠悠地转过电竞椅,卫衣帽檐里“啪嗒”掉出半包浪味仙,顺带抖落几片薯片碎屑。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目光迷雾般在公文包和许与稻之间游荡片刻,才懒洋洋地咧嘴一笑:“许总,您听过达芬奇拖稿被追着跑了好几条街的传说吗?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许与稻面无表情地解开领带,顺手将公文包扔到旁边的沙发椅上,皮革撞击发出低沉的“啪”声:“可达芬奇不会用PS,更不会把甲方的哈士奇P成微笑天使,还给它加了个光环。”
“过来。”
曲寿晃着椅子,拖着鼻音问:“啥事儿啊?我还没给小王子扣完绩效呢。”
“现在、立刻、马上。”许与稻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可眼神冷得能冻住一壶开水。
“好嘞,爸爸!”曲寿一个激灵跳起来,掏出个儿童款拨浪鼓疯狂摇晃,“驱魔仪式启动!拖延精怪退退退!”他一边摇一边还哼起了自编的小调:“改稿改稿快快跑,deadline别来找我闹——”
许与稻习以为常,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迷你计时器,在曲寿眼前晃了晃:“从现在起,每二十分钟没半点进展,我就拔你一根睫毛。”
曲寿:“……”
许与稻眯起眼,凑近端详:“啧,这么长的睫毛,够做几把睫毛扇了。说不定还能卖给楼下美妆店,换点咖啡钱。”
曲寿眨巴着眼,下意识地捂住脸:“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许与稻:“你干的事儿文明吗?”
曲寿:“……斯密吗喽。”
他顿了顿,小声嘀咕,“您这是职场霸凌,我要找工会告状。”
“工会凌晨一点不营业。”许与稻冷冷地怼回去,点了点计时器,“开始。”
领导之命难违。曲寿只得一脸便秘地坐回电脑前,打开PS,嘴里还念念有词:“哈士奇你别怪我,谁让你舌头长得像拖把……”可没过十分钟,他的手又不老实地伸向数位笔,试图在许与稻的头像上画个小胡子,还顺便加了个猫耳滤镜。
就在他偷笑得正起劲时,落地窗外猛地劈下一道闪电。
城市骤然被照亮,紧接着——
“嘭!”
大楼在暴雨中发出一声尴尬的漏气声,屏幕瞬间黑了,停电了。
“此乃天意啊,许总!”曲寿兴奋地蹦起来,向后一仰,脑门“哐当”撞翻一盆多肉,土洒了一地,“这下没法改了吧?咱明天——”
“去楼下便利店。”许与稻打开手机闪光灯,抬手揉了揉眉心,“买完关东煮,继续改。我带了充电宝,平板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