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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永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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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堪舆竟是巫族,居心叵测诱骗我等入这古阵。傅公中瘴气之毒,昏迷不醒,怕是命不久矣。然少将军尚且年幼,傅公若卒于此地,少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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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阵诡异,吾等无奈,只得以身试错,幸甚幸甚,吾大昭将士从不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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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终现,赵晨崔辞二位将军护主先出,余与吴阳将军殿后。傅公虽出,余与吴兄怕是再难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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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只余三千人,敌军妄言大昭已将此地割让,实乃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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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军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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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军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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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军……可叹,我大昭万里江山,必将毁于狼子野心之辈手中。余与吴兄痛心疾首,只望傅公安好,少将军承傅公之志,愿吾儿萧淩心系河山、来日收复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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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临安今所似?汀花细雨暖风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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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循着洞口呜呜然地吹来,犹如一把以天地为躯的古箫,催人断肠。
顾曾叹了口气,神色平静得出奇:“原来是萧将军的绝笔,原来当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照理说,她比任何人都该悲愤交加,可大概是经历了类似的事情太多次,或亲历、或见证、或有所耳闻,她已经麻木至全盘接受,似乎本应如此,似乎上一辈那些威名赫赫的将军就该有这样的结局,无人能免于此难。
十三年前,察罕发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战火始于北境,烧到西境,又屠戮了西南,大昭几乎被所有的邻国同时围攻。
上将军傅昙与麾下右将军萧仕临亲征西南……萧将军埋骨于此。
左将军王晟支援西北的先宸王姜冕……姜冕战死,留下他年仅十岁的独子姜旬。
羌族的迦若将军与彼时还没成为安宁侯的郭将军合征南境蛮夷……迦若战死。
只有渭城保住了。
渭城是如何保住的呢?是从蝴蝶谷勉力逃出的傅昙领着手下最后一批人,射空了所有的箭矢,砍得冷铁卷了刃,杀得几乎全军覆没,才赢得此战。
此一战,吃空了整个大昭的国库,牺牲了几十万将士。
继位不足三年就差点做了亡国之君的乾安帝战后派人犒军,第一句话便是问傅昙:“傅公,夜来安寝否?少将军之体尚健否?”
傅昙笑笑:“内忧外患,怎敢安寝?此身无颜面圣,但求以死谢罪,惟愿小女无隅一生平安。”
随后,这位话本里天纵奇才的傅昙上将军于隆冬雪地中拔剑自刎,而他六岁的女儿就缩在一颗枯树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地看着。
那天下了鹅毛大雪,很快就覆盖了地上那摊新鲜的无名血,无人在意过。
萧仕临的绝笔对于云戈这没读过书的少年还是过于困难,他有一大半都没听懂,只关切道:“姐姐?父亲?”
“是你父亲的旧时好友,”顾曾道,“或许你该称他一声‘伯父’。”
云戈眼睛一亮:“伯父,这里?”
顾曾淡淡笑了笑:“嗯,他可能就在我们脚下罢。”
她猛然意识到,来时路上看到的那些腐尸其中……会不会就有往日故人?
“阿曾,你别乱想。”程彧见她怔怔出神,说道,“十几年过去了,他们若是还在这里,也早就……成一具枯骨了。”
“我,没用。”云戈无措地攥着衣角,也不知脑中是否想起了别的什么往事,脚底止不住地摩挲,似是将气都撒到了脚下的碎石块上,用力地想将它们碾成齑粉。
顾曾眼角蓦然一抽动:“你何故之有?”
云戈这孩子当年连话都不会说,谁死谁活的,与他何干?真正辜负了亡魂期待的,明明是他们那个名不副实的少将军——是那化名为“顾曾”的傅无隅。
“小孩儿,”一片缄默中,程彧突然上前拍了拍云戈的肩,笑意张扬,“作为兄长,小爷我教你点人生道理,是我在像你这么大年纪时我哥教给我的,要不要听?”
难得的,云戈没反口呛他。
程彧遂朗声道:“庄子曾言,‘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1]……”
云戈直摇头:“不懂。”
程彧扶着他的肩,望进他的眼中,正色道:“简单来说,就是你墙上写字的这位萧伯父,抑或是你爹、你娘亲,他们怎么死的、如何死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他们已然安息,既不是你的错,便不必再细想去折磨自己。”
云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怔怔道:“好,不想。”
“这才对。”程彧不太正经地轻笑着,负手踱步到那少年舞剑图下,似那画中人一般,衣袂翻飞,满室飘扬。
“有道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2],万事么,不必逼着自己强求,顺其自然即可。”
他眸中波澜不惊地望来,说不准到底是在看谁,后几不可闻说了句:“人生在世,恍如石中之火,白驹过隙,何苦找些那么沉重的担子扛在自己身上?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
顾曾的眼睛在那一刹倏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