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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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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如今不太平,生意不好做,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小白脸拿腔拿调:“万春镇临近阆州,好歹也是一方重镇,安宁侯在此,褚大人治理,何来不太平之说?尔等刁民休要胡言乱语。”

那小贩像看疯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罢,总之这几个月山贼泛滥成了灾,还尽好抢些新奇的瓜果,我家山头的果园子都快被他们薅秃了……”

“等等……”小白脸手中折扇一停,紧了紧眉,心有灵犀般回身看向顾曾,果然见她神色紧绷。

顾曾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小白脸会意,从怀里掏出个银块掷给小贩,笑道:“大哥,山贼都爱吃你家果子,看来我得买来尝尝,当冤大头我也认了。”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赔罪,他提起一篮枇杷,强行塞到了顾曾手里。

给了钱便是爷,那小贩笑得两眼直眯,福气话如流水般滔滔不绝:“姑娘肯定爱吃,公子人善心慈,姑娘貌美无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曾“咯吱”攥住篮柄,眼中映出一团快要喷出的腾腾怒气,随手把篮子丢给小白脸:“你自己留着磨牙罢。”

“欸阿曾,先别走呀。”小白脸凑近,压低了声音,“忍忍,穷乡僻壤的,你还想要他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没祝你早生贵子就不错了。”

恰在此时,小贩喊出一句唱戏般绵长的祝福:“愿公子姑娘两位大善人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哈、哈哈,”小白脸局促地笑了两声,飞快闪出两步远,“为了大局,阿曾你便牺牲一下。”

他跃到那摊贩面前:“老板,多谢!话说太满可就不吉利啦。你这果子我家……咳,舍妹喜欢得紧,正巧我们来阆州贩粮,同你换些可好?”

小贩连连摇头:“不成不成,现在粮价贱得很,一斛卖不到三十文,我家囤的粮食几年都吃不完,怎能再同你换?”说罢,他悲悯地看了二人一眼,“客官,你们要去阆州卖粮食?哎哟哟,那可真是要亏得血本无归呶,如今家家户户都不缺粮,粮食连山贼都瞧不上来抢,你们卖怎么能卖的出去呢?”

顾曾叫这番话说得心中大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渗到了天灵盖。

在不知不觉间,西南的崇山仿佛一张无形大口,已将他们诱至咽喉,下一刻便要一口吞噬。

“阿姐!”顾曾丢下有可能被暴打的小白脸,匆忙来到林霜身旁,已是冷汗遍布,“有问题,从圣旨到沿途这一路,全有问题。”

林霜对她从未狐疑,见她神色不妙,心知定有大事,安抚道:“别急,你说清楚些。”

顾曾:“适才那摊贩说阆州从来就不缺粮,那军需何苦要我们千里迢迢从渭城送来?粮食泛滥,粮价低贱,圣旨却言今西南辎重吃紧,这根本就是假的,也不知是陛下听了哪个奸佞之言才下了这道圣旨。”

林霜的眉心现出一道因常年思虑而嵌刻的皱纹,沉默半响不言。

顾曾又道:“若是如此,那安宁军传去京城的讯息又是真是假?倘若前线状况不明,殿下他、他……”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素日苍白的双颊因血气翻涌而现出醉人的殷红。

林霜道:“圣旨既下,你我无权过问,你又如此……”

“是……阿姐,是我不对,我又莽撞。”顾曾敷衍道,“可我怕姜旬有危险,现如今整个西北都离不开他,这可是天大的事。”

林霜扬眉:“你待如何?”

顾曾定了定神:“先把粮食送到阆州,待交付给仓官,阿姐你回军中等我消息,我去云雾山走一趟。”

位于西南边境的云雾山曾经山清水秀,如今常驻大昭的十万精兵,还隐匿着数万楚人,几场大仗下来,恐怕早已烧得尸横遍野,寸土不生。

可顾曾是在一望无垠的黄沙中长大的,生来便不知畏惧为何物。渭城的凛风也不止让她孤傲,也早已将她浑身骨血练化为了铁,最不怕烈火淬炼。

她说道:“若云雾山无碍,我有信心能全身能退。可若是你们等不到我消息,定要把事情告诉小姑,要她无论如何也得驰兵救急。”

林霜心乱如麻,眉心拧得看不出纹理来。

“阿姐,”顾曾握住她的手,“你多年来恪尽职守,从未辱命,如今叫你依着我任性行事,实在是强你所难。可大昭不能没有西北,西北战线不能没有姜旬,你就当是为了大局……”

林霜只道:“事关重大,入了阆州再看看,兴许是那摊贩心怀鬼胎,胡言乱语。不亲眼见到阆州的情况,我不会信。”

顾曾微微颔首,沉吟道:“这便是我第二个担心的事情——阿姐,他们恐怕不会让我们活着到阆州。”

若那摊贩所言为真,西南不缺粮食,山匪为隐藏行迹也不会大量囤货居奇,那先前和他们交手的匪徒想必便不是为这一车车的军粮而来,杀人越货便只剩下了“杀人”二字。

上一次交手山匪未能将林霜等人一击毙命,索性抢了他们一次来掩藏自己真正的意图。而他们蛰伏这么久还未出手,显然不是改邪归了正,而是在等待真正一剑封喉的时机。

而这时机,就会在从万春镇到阆州这百里之间。

“所以这是个圈套,”顾曾冷笑道,“有人想搅弄西南战事,谎称军粮吃紧,但又不想把真相散播出西南府,便买通山匪,杀人灭口。”

她活这么大,最不愿做的便是别人局中的一步死棋,不明不白被吞吃,却连执棋者为谁都不知道。此人既视她等性命于不顾,她还偏偏就要翻腾出水花给那人瞧瞧。

顾曾牙疼似的笑了一声,咬着后槽牙,望向崇山峻岭之外的天际:“铸光军只是多年偃旗息鼓,又不是死绝了,敢打咱们的主意,要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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