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没有司机,驾驶位是空着的,车正在顺着预定的路线自动驾驶。
这是一辆非常奇怪的车,它的玻璃是全黑的,即使从内部也看不到外部的场景和路线。而车门,只有到了特定的位置才会开启。
车内灯光明亮,但只坐了两个人。“这个月轮到你上去汇报?”
“是啊,运气不错吧。”回答的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这周发生了很多大事,‘那位’很重视,听说这次汇报的时候会被他传见。”
“他亲自见你?那真的要恭喜!你有大概率要晋升了!”
“是啊!我们应该都算是他的后裔吧。”男子喜上眉梢,“如果被看中为他办事,以后也算是进家族核心了……不,甚至可以说是国家的核心。”
他的同伴不无羡慕地说,“‘那位’不是一向不露面吗?是什么事引得他……”
“是家主的事。”男子笑了一下,神神秘秘地说,“说不定我们就要有新家主了……这任家主,竟然把家族最高调查权给了十干的荫木。”
“什么?”对面微惊。“他疯了!一家家主怎么能做这种事!”
“还是太年轻了,是真不记教训啊。当年要不是直系那一支后香火快断了,也不会选中他。”或许是自认为马上就要在‘那位’的加持下晋升,男子谈起家主已经毫无敬意,“被送到北望所关了一年都没让他学乖,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傻!家里核心晚辈连续被杀,他又在理事长出事的当口办出这档子事!,难怪‘那位’不得不管了。”
车内的灯忽然闪了一下,车停了,车门却没开。按时间,似乎也还没到预定的地点。车里的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正在疑惑间,车再度启动了。
“可能出了点故障吧。”想起刚才对家主不敬的谈话内容,两人不禁也有些心虚,一路再也无语。
一小时后,车稳稳停在了一个圆形的建筑前。
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圆形建筑用灰色大理石砌了了底层,看起来低调得像个坟墓。门口有个方形喷泉池,三只直线的喷泉池正在持续喷出水柱,就像是上在坟墓前的三柱香。喷泉后的大门是黑色的巨大石板,雕刻海家家徽暗纹。
无论是这辆车还是这个门,都十分低调,不同于海家日常的奢华和张扬,仿佛是一个投射的阴影。
黑门上露出黑洞洞的摄像头。而这个低调的圆形建筑背靠一座绿山丘,在这个荒山野岭显得低调却格格不入。
车刚停下,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人从车底沿着车尾快速爬了上来出来。他身材欣长,四肢不可思议的柔软灵活,这种攀爬简直像是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车尾猛地长出,诡异无比。直到他已站直,车门才刚打开片刻。
小雨忽然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
这人正是诡水,无脸的面具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咔哒的声音,他没有戴帽子,露出利落的短发。
“怎么忽然下雨了……”车内的两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人先注意到了他,张大嘴。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扭曲。
诡水慢慢地走过去,带着无声的压迫。那人连退几步,带着同伴一起几乎跪倒在地。两人扭头想跑,腿却已抬不动。明明没有丝毫寒冷的感受,他们的关节却好像凝固了,被牢牢焊死在原地。
“不……”
诡水在他们面前站定,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捏住了其中一个人的下颌,迫使他张嘴,手指伸进他嘴里,捏住舌头,手飞快地抽出,竟一下把他的舌头拔了下来。霎时鲜血狂喷。那人‘嗬嗬’惨叫,眼睛凸出,嘴却无法闭拢。
“我最近学了点雕塑。”诡水嘶哑地说着,拍了拍他的脸,浑不在乎自己的袖子被对方的血打湿。松开手,这个眼看就要晋升的男子抽搐着向后倒下,双膝跪地,手臂不受控制地扭曲成怪异的角度撑住地面。竟似一个桌子一样前胸朝上,四肢着地地立住了。血从嘴里倒灌了他整个脸,他似乎已经快没气了,却立得很牢。诡水满意地欣赏了一番。“比之前好很多。”
另一个人几乎吓傻了,连喊都喊不出来。
就在这时,喷泉后的大门上的摄像头转动,仿佛是有一只眼睛无声注视到了这边。
诡水立刻回头,只有两条缝的面具冷冷和摄像头挑衅般对视,走向了剩下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胸腔‘啪——’地炸开,蓬起一团红色的血雾。诡水拧起这温热的尸体的后颈,徒手挖出了这人的眼球。
眼球就像两颗乒乓球一样在他手中转动。他拿着这两颗血淋淋的眼珠走向大门,对着摄像头歪了歪脸,仿佛是在嘲笑摄像头那边人的无力。走到大门口,他把眼睛对在了那个瞳孔识别锁前。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抖动了一下,一根粗壮的树干击穿了整个锁孔,阻止了即将打开的大门。
“……寅木,是你。”诡水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摄像头,四周的射孔齐齐对准了他,射出亮眼的激光。他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地倒地又瞬间站起来,避开了第一批狂射的激光。所有射孔在下一秒碎裂了。
门锁已坏,门不会再打开,诡水和摄像头对视,嘶哑着声音慢慢地说,“我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