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下面有一个暗槽,应哲熙拂了拂上面的灰,向下按压。
那掩饰成地砖的暗门咔哒一声打开。
里面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储物空间,放着针线盒,或者说,是一个放着针线的饼干盒。
马铁口的饼干和边缘早已脱漆生锈,但还是□□干净净地擦干净放着,看得出来它主人对它的珍视。
应哲熙高高兴兴地将东西抱进怀里,“走吧。”
*
应哲熙用剪刀拆开小羊玩偶的线,玩偶也不敢挣扎,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拿出一袋棉花。
灰色的棉花很快被掏出,应哲熙轻哼着,动作麻利地往小羊里填充白色棉花。
他甚至从灰色棉花里掏出一块还未被消化的糖,糖块边缘已经融化了,黏哒哒地陷在棉花里。
到了缝合的时候,应哲熙穿好线,抬眼看了比他还严肃的男人,“你会针线活吗?”
黎景思沉重地摇头,诚实道:“不会,但我可以学。”
“那还是我来吧。”应哲熙兴致勃勃,他对自己的动手能力很是自信。
应哲熙虽然从不标榜自己是天才,但是自认为个人天赋一向很高。
直到他不知道第几次扎到手。
白皙的指尖渗出鲜血,小小的血珠落下,沾上玩偶的皮囊。
肉眼可见的,小羊玩偶比刚刚精神了一些。
应哲熙用残暴的手法给缝线打了个结,把这偷偷吸血的东西扔到地上。
“不太够啊。”应哲熙皱眉。
这么一袋棉花,进入玩偶身体里就仿佛被压缩了一般,堪堪能装满半只玩偶。
将只塞了一半棉花,表面还是瘪的玩偶再次捡起放到电子秤上,堪堪来到了500g。
“起码我们的思路是对的。”黎景思安慰道。
黎景思扶上青年的脸颊,试图抚平他眉眼间的烦躁,“没事,我们明天可以再去那间堆放残次品的屋子看看。”
反正他们把经理所有的钥匙都拿过来了,最麻烦的事也不过是用钥匙一个一个试过去。
“嗯。”应哲熙乖巧应下,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直觉告诉他,时间所剩不多了。
黎景思不知青年心中所想,只是拿出一根碘酒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应哲熙擦拭伤口,“下次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应哲熙不服地看回去,“你这是嫌弃我缝纫技术不好?”
“没有。”黎景思情绪稳定地安抚着这位无事生非的小祖宗。
*
此刻的经理状态很不好。
他一醒来,头就疼得厉害,好像是有谁在背后敲了他一闷棍。
不对,经理看着眼神越来越兴奋的少女,心里毛毛的,他好像,就是走路上被人打晕带走了。
这届员工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经理想要说话,却被少女堵住嘴。
谢莹终于露出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会惊讶于这少女居然也能有看起来那么活人的时候。
“玩偶是不可以说话的。”谢莹语气微甜。
经理瞳孔一缩,他看到一旁已然是七零八落的玩偶碎片,碎布和灰色棉花掉得到处都是,而他感受不到原本玩偶里存在的鬼灵了。
他这时终于看清,眼前的少女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谢莹像是一个刚得到想要玩具的孩子,兴奋到手微微发抖,脸上浮现红晕——那红晕不是正常快乐时的红晕,更像是高烧时濒临崩溃的病态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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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应哲熙睡眠充足起了个大早,倒是和他睡在一起的黎景思,眼下浮现了淡淡的黑影。
“哥哥,有点虚啊。”应哲熙笑着打趣。
黎景思幽幽看了青年一眼,没有说话。
他本来和应哲熙睡一起就很紧张,再加上昨夜应哲熙睡相更糟糕了,几次快要把他踹下去。
没有办法,黎景思只好主动将青年搂进怀里,防止他再乱动。
但说实话,被青年主动趴上和自己主动抱住对方的感觉是不太一样的,后者更加令人心猿意马。
怀中的人姿态依恋,抱起来又轻又软,还有着说不上来的微香,只有凑得很近的时候才能闻见……
最后,他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得益于高级玩家的身体素质,黎景思不用担心自己猝死。
即便如此,不得不说,黎景思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应哲熙不知道面前这人心里的计量,愉快地前去洗漱。
今天是他们把电子秤拿去食堂的,一种玩家伸长了脖子等经理到场,却看见大佬随意地拿着秤过来了。
之前好歹跟黎景思搭上话的李竹疏上前问道:“大佬,这是怎么回事?经理呢?”
黎景思想到昨天神秘但诡异的少女,轻咳一声,将东西交给李竹疏,“经理被谢莹敲晕带走了。”
李竹疏几人:???
这几个字他们都认得,但连在一起,为什么如此古怪。
他还想再问,黎景思摆摆手,拉着应哲熙就离开了。
有些事情告诉旁人也无妨,但现在明确知道直接有用的线索只有白色棉花,不说这棉花数量稀少,要是将这线索公之于众,怕是会有不少玩家打起歪心思。
要知道,这里的大部分玩家都做过噩梦,玩偶数量或多或少都有增加,里面滋生的重量,大概都是来源于转化而来的白色棉花。一般玩家解决不了那些残次品玩偶的攻击,必定会把主意打到旁人身上。
通关的方法不止一种,其他玩家这些天来想必有自己的收获,若是让所有玩家都以为只有寻找白色棉花缝到自己玩偶里才能通关,才是缺了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