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帝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书临再次开口,“陛下,奴才也是担心您……放一条恶狼在身边……多少有些……”
“恶狼?那是不会训,只要会训,狼和狗都一样。”
齐书临彻底闭嘴了,督察司直属天子,圣上自然信任俞辞,有些话,他不适合说。
疏影院
萧回坐在温清影对面,看着她在亭子里悠闲的喂鸟。
“老师,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萧回刚从俞辞那得到消息,便急匆匆的跑来忠勇侯府。
但她的老师好像并不意外太子不是父皇的儿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没什么好惊讶的。”
温清影不清楚事情,但从前世雍和帝的死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无论前世今生,雍和帝唯一认定的继承人就是萧成砚,他聪明,在外温良,对政务也是有自己的见解,不像淑妃,更像年轻时的雍和帝。
只是她从前不明白,萧成砚为什么要冒险将南玉苏安排在雍和帝身边,前世她只以为萧成砚是想早点坐上那龙椅,现在看来每件事都透着蹊跷。
但现在她明白了,萧成砚恐怕早就知道他不是皇子,是他母妃私通的产物,所以会害怕,恐惧雍和帝知道真相,怕触手可及的龙椅永远无法坐上。
萧回端着热茶,站起身,走到她身侧,“难道,这件事也是你做的?”
温清影笑着点了她的头,“我怎么会有那种能耐,要是有的话,今日,”她凑到萧回耳边,轻声:“东宫里头的人就是你了。”
萧回搭在她肩膀上,调侃:“那我好希望你真的有这种能耐哦。”
温清影将她的手拍下去,“别想这些,给圣上找个理由。”
“什么理由?”
“一个废太子的理由。”
“那不是明摆着呢?父皇还需要理由?”
温清影看着吃饱了的鸟,摸了摸它的羽毛。
“自然需要,如果陛下能够忍下这奇耻大辱,那今日这个消息就不会是带给我的,我会知道的比你要早。”
萧回沉默片刻,“那我该怎么做?”
“等陛下借口春闱舞弊之事发落太子之时,你让你的人添把火,为太子求情,就像当初他在佘长绪升迁之时下的那个绊子一样,还回去。”
“我明白了。”
果然如温清影所言,第二日上朝,雍和帝便发了火。
“欺上瞒下,科举舞弊,克扣军饷,贪污受贿,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
“陛下息怒……”
雍和帝将手中的证据甩在阶下,看着匍匐在地的朝臣们,冷笑着。
温清影跪在阶下,面色是一贯的沉静。
她猜对了,圣上要发落萧成砚,只能从春闱上下手,因为,圣上也没有他豢养私兵的证据,又或者圣上对此根本不清楚。
她微微看向萧成砚,却见他跪得笔直,丝毫不慌。
温清影垂下眼帘,萧成砚还有后手,他的那些兵就是他的后盾,只是不知道在哪,或许……早就离京都不远了?
“朕这些年是不是太惯着你们了?什么事都敢干,对了,忘了一条,结党营私,你们也没少干吧?”
雍和帝突然走下阶,站在季抒遇面前,“抬起头来!”
季抒遇脸上冷汗直冒,不敢抬头。
雍和帝见他如此,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来人啊!给朕把这个祸乱朝纲的狗官给朕拉出去,杖责五十,发配边疆,季府男子充军,女子充妓,以儆效尤!”
“陛下!陛下饶命啊!”
季抒遇被侍卫拖了出去,声音还环绕在殿中,身体好的年轻人三十仗下去都不见得能有口气,更别说他这是五十仗。
季抒遇拼命挣扎,见求饶无果,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开束缚,冲到萧成砚面前,拽着他的衣摆。
“殿下!太子殿下!你救救我,救救我!!”
萧成砚险些维持不住脸色,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他?
“季大人,在殿中喧哗,罪加一等,你不怕,你的妻儿也不怕吗?”
季抒遇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更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仍旧喊着。
“太子殿下!殿下!!!!”
萧成砚有些怒意,季抒遇是疯了吗?这般攀咬他,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太子,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萧成砚抬头,对上雍和帝冰冷的目光,突然知道今日朝堂这一出是做什么用的了,这是为他而来的,他不相信两个侍卫会架不动一个季抒遇?不过是有人吩咐罢了。
“回父皇,儿臣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怎么会不明白?你明白得很,结党营私,科举舞弊,你哪点没沾?仔细看看地上的奏折!身为一国储君,不想着为民分忧,倒做出这些腌臜事来,会试换卷,亏你也干得出来,那陈思文会有如此优秀,便不会连着科举三次都未中榜!!!”
萧成砚深知有证据,他在否认也没用,他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父皇息怒,儿臣一时鬼迷心窍,为着思文能中榜,被私心蒙蔽了双眼,父皇要怎么惩治,儿臣都认,只是万万莫如此生气,当心伤了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