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回点头:“今日早朝,温大人上奏了,父皇得知后震怒,下朝后留了几位大人商量事宜,包括三哥。”
“沧州刺史当诛,余下官员也摘不清,我是在想,为了封锁消息,不让朝堂得知,不让进出倒也正常,只是问题在于当时苏大人已经带了人到了城外,无论进不进去,沧州封锁城门的消息圣上一定会得知,抗旨的罪名下来,他们担不起。”
萧回思索片刻,“老师是说,城内的秘密恐怕比抗旨更重。”
“对。”
萧回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握着手中的茶杯思虑着。
“沧州多山……贫瘠……”
萧回念着,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老师,你说,会不会是挖到了矿?”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沧州山匪多是人尽皆知的,但各地山匪没有敢劫官道的,沧州的不仅敢,还敢劫朝廷下派的物资。”
萧回也意识到不对劲,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可能不是山匪,或许是沧州刺史养的私兵,将私兵养在山上,作山匪看,不仅能替他守着矿山,还能劫了财物给他,真是一手好算盘。”
“我今日来,就是为着这件事,如今在京的将军除了我母亲便是裴程榆了,说句揣度圣意的话,圣上可能会以剿匪为借口,让三皇子带兵前往沧州。”
萧回不解:“怎么会是三哥,如今在京的将领有两个,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三哥前去。”
“我们能猜到的,圣上未必不能,剿匪虽不是什么大功,但清剿反叛军是头等大功,从升许迁安到封郭琅,圣上是在给三皇子铺路,奈何许迁安不顶用,圣上只能是从这次剿匪抬举三皇子。”
萧回眸色沉沉:“父皇偏疼成翎,看中萧成砚,以后还能有我的位置吗?”
她的眼眸灰暗,透着难以忽略的伤怀。
温清影牵过她的手,柔声宽慰道:“宫里那些年你都过来了,如今乾坤未定,不要自乱阵脚,现下圣上还未立储,即便是立了太子,回望过去,东宫能成事的并不多,目前要紧的便是推举将领前往沧州,即便圣上属意三皇子,我们也得安排一个一同前往。”
萧回定了定心神,她明白温清影的意思,总得有个自己人,这份功劳不能让萧成砚独占。
“老师是说温侯?”
温清影摇摇头:“圣上忌惮温家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我母亲刚封侯,此时不能出头,我更属意裴程榆裴小将军。”
“我待会便写了奏折递上,对了,老师,吏部尚书之位仍空缺着,父皇压下了所有推举佘大人的奏折,我见父皇无意,便不再上奏。”
温清影沉思片刻,问她:“上奏推举佘大人的多吗?”
“佘长绪风评极好,这几日几乎都是在推举他的,只是父皇或许有更满意的人选,所以一直压着,听说许迁安人在家中,却也是上书说自己愧对圣恩,他虽停职,但吏部事务繁多,希望父皇将吏部交与佘长绪,这样他才放心。。”
温清影眉头一皱。
“让你的人别再上奏了,圣上心中既有人选,如此多的奏折一再上呈,圣上只会认为在逼迫他。”
这倒像是萧成砚的手段,先捧后杀,引得圣上猜忌,这样一来,佘长绪就只能止步侍郎一职,彻底断了他的晋升之路。
温清影叹气:“不必再白费力气了,佘长绪是升不上去的,对了,柳青汀是不是在你府上,他前些日子给我寄了信,说已经到京城了。”
柳栩是个道士,温清影小时候刚到寒山寺那会,柳栩便天天跑来找她玩,各种层出不穷的鬼主意,温清影本不爱搭理他,奈何他在算命上有极高的天赋,她想让他教她。
但是柳栩爱四处游玩,寒山寺冷清,他待不惯,后来便跑到江南去,只是每隔一段时日给她寄上几封信,前些日子说快到京都了,听说有位参与朝政的大公主,便想进公主府做个谋士,温清影知道他主意良多,又算得了手好卦,便向萧回推荐了他。
提起柳栩,萧回面色奇怪,如实告诉温清影:“他不像个谋士,倒像是来游玩的公子哥,来的这些时日不是插花品茶就是弹琴赏雪,今日我问他若父皇属意他人做吏部尚书该如何,你知道他回我什么吗?”
温清影摇摇头,柳栩的主意正常人往往猜不到。
萧回咬牙切齿:“他说,找到那个人,然后杀掉,他这话一出,我都没敢接,父皇属意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最低的也得是未入仕却有名的学子,他一句杀了了事,我要是真这么做了,天下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
温清影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他向来如此,你且忍忍,他应该是看出佘长绪无法再升,才同你开了个玩笑,此人能力足够,就是为人处世较为……较为……”
温清影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了形容他。
“宽泛。”
“是有够宽的。”
“苏承苏大人还在老师府上?现下如何了?”
“还未醒,我探了他的脉,脉象太弱,来日便是醒了,身体也是不大好的,还有……”
温清影犹豫片刻,才接着说:“他的腿让人敲断了,还挑了脚筋,怪我,是我让哥哥推举他当赈灾主官的。”
“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是怪那沧州刺史,手段残忍恶毒。”
温清影没说话,心情有些低落,她知道前世苏承是那样的下场,却没想到去查沧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