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生感受到了怀里儿子的动静,鸭叫般的哭声戛然而止,噙着泪捧起容景成的脸,捕捉到了他脸上残留的困意。
“你刚刚在睡觉?”
容景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容怀生,“不然呢?”
“臭小子,你吓死你老爹了!”容怀生又猛的把容景成抱进怀里,鸭叫般的哭声转换成了鹅叫般的笑声。
容景成被这既磅礴又陌生的父爱弄得手足无措,只能象征性地拍了拍容怀生的背,“老爹,我一点事也没有,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哼!我大惊小怪?”容怀生悲痛的情绪一淡,便有了精力将矛头对准顾廉。
“你怎么会跟这小子在一起?你爷爷昨晚打电话说你不见了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吗?”
容景成抿了抿唇,在脑海中构思着该如何解释自己和顾廉睡了一晚的事。
没想到顾廉率先开口了,“他脑子抽风了,跑到我家里跟我道歉,然后把脚摔伤了,手机也没电了。”
顾廉的话其实总共没几个字,但听到容怀生耳朵里,却像是原子弹原地爆了一颗又一颗。
一,那个叫顾廉的小兔崽子居然敢骂自家儿子脑子抽风,简直是胆大包天!
二,自个宝贝儿子不顾伤残,连夜跑到人家家里去,给人家道歉!那可是道歉啊,他甚至从未怀疑过容寻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
三,他家宝贝儿子把腿摔伤了!啊!!!(土拨鼠尖叫!)
容怀生立刻掀开了盖在容景成身上的被子,满脸心疼地盯着他的脚踝,“阿寻啊,脚还疼吗?老爹这就给你叫最好的骨科医生到家里来,没事的,你别害怕。”
随后,他抬起脑袋转了一圈,搜寻着周围的佣人,然而一无所获,他们都被打发出去找小少爷了。
一转头,看见站在推车旁斜着眼睛看他原地乱转的顾廉,按捺住内心的怒意,妥协道,“你力气应该挺大的吧,把我儿子抱到他的房间去,我给你五百、不对,一千块。”
顾廉瞅了瞅容怀生,像是逗趣似的,满不在意道,“三千,我要三千。”
容景成看着他的眼神,感觉比起拿到三千块,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气到容怀生。
容怀生知道顾廉在敲竹杠,但又不想让儿子受委屈,只能忍着气不发作出来,咬着后槽牙,“好,三千就三千。”
就因为成功气到了容怀生,顾廉抱起容景成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脑子里估计全是“子债父偿”讨要成功的愉悦。
“带路吧,我该把他送哪。”顾廉抱着容景成,在手里掂了掂,像是在掂一个货物一般。
被抱着的容景成抬眸看向顾廉,忽然有一种感觉,他看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同类。
这样的眼神他许久之前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这怎么可能?
思念竟如此影响一个人的判断,让他看谁都有墨喆的影子。
进了容家别墅的大厅,容爷爷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孙子的消息,虽说这个孙子被养得不像样,但到底是自己的小辈,在自己的手底下不见了,着实让人着急。
一看见容寻被一个健壮的少年抱着进来,容爷爷立刻迎了上去,心里虽然很着急,但作为长辈的威严一直绷着,他表情严肃地开口斥责,“一声不吭就玩消失,这就是你身为容家长房长孙的教养?”
容景成:“爷爷,对不起。”
被道歉的人没什么反应,在一旁听着的容怀生倒是激动了起来,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阿寻竟然真的会道歉了,太好了,明天我要摆一桌席,庆祝庆祝!”
听到这话,顾廉和容景成对视了一眼,同时为容寻给他爸一手打造的道德底线暗暗吃惊。
“行了,消停点吧!”容家唯一一个正常点的长辈适时阻止了一场闹剧,“就为这事开席,你也不怕人家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容怀生被父亲怼了之后,转过身阴恻恻地踏上楼梯,继续带路,却被容爷爷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