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像裴放一样的人?什么意思?
她们走到一处凉亭,在整栋别墅的侧面,宾客一般不会往这儿来,灯光也不算太亮,意外的很适合谈心。
陈与禾说的话,孙夏瑶一时没明白,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问号。
“就是…”陈与禾组织着语言,“裴放帮助了你,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帮助别人啊。”
“我没想过哎。”孙夏瑶歪着头,“这算是一种爱的传递?”
也可以这么理解。
陈与禾点点头,有些感慨。
她从小看的电视剧里,经常会有女主被男主拯救而选择以身相许的情节。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也和救她的白马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她们从小被培养的惯性思维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优秀,那就去仰望他,成为他的妻子;一个男人道德败坏,那就要远离他,不要被他缠上。
没有一种声音告诉女孩子们,如果一个人优秀,那我要比他更优秀。如果一个人道德败坏,那就引以为戒,或者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
陈与禾小时候经历的铁律,在孙夏瑶这一代年轻女孩身上依然奏效。
也是,几千年了,哪能这么轻易推翻呢。
不过总要有人在路上。
孙夏瑶因为裴放救过她,而心生爱意。甚至,那可能都不是爱。
陈与禾看向那间会客厅的方向,像是在对孙夏瑶说,又像在喃喃自语:“表达感谢不一定要以身相许,向他看齐,也不失为一种致敬。”
孙夏瑶备受鼓舞:“对,淋过雨的人会习惯为别人撑把伞。”
也有可能把别人的伞撕烂,全看那个人的意愿。不过陈与禾没说出来打击她的积极性。
“嗯。”
“与禾姐姐,你真厉害。”
厉害吗?其实此刻的陈与禾觉得很挫败。她被人隔绝在某种可能性之外。
两人在凉亭聊了许久,关于陈与禾的工作,关于孙夏瑶的学业。
两人相差六七岁,足足两个代沟,所以谈不上多投契,打发时间而已,都是被迫参加宴会的人。
有人在前庭和后院之间往返,见着她们俩躲在这儿,便邀请她们去后院的泳池那边玩。
孙夏瑶坐得无聊,拉着陈与禾一起去了。
不得不说,哪怕是一场家宴,阶层也挺分明。
上层的大佬们在室内会客厅叙话,中层在前庭餐桌间游走攀谈,年轻的没有生活压力的二代们,在后院泳池开party。
陈与禾按年纪属于在前庭交换名片的行列,却被孙夏瑶带到了轻松享乐的年轻人团体里。他们喝酒打碟,猜拳嬉戏,仿佛世间没有忧愁能侵扰他们。
陈与禾在泳池角落里的小桌边躲清净,孙夏瑶也太喜欢太吵闹,跟她坐在一起。
陈与禾昏昏欲睡,但身上的高定礼服箍得她不得不挺直腰背,坐得她腰酸背痛。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扭头一看,今天这场生日宴的主角周沐熙,举着一只高脚杯向她走来。
周沐熙像只骄傲的孔雀,昂首挺腰:“姐姐,能跟你喝杯酒吗?”
“可以啊。”
小桌上的酒杯放了一会儿了,一直没喝。陈与禾顺手端起来,跟周沐熙轻轻碰杯,轻抬手臂,杯沿还没碰到嘴唇,就听到周沐熙身边的女生尖叫起来。
“天啊,沐熙,你的手镯怎么掉了?”
周沐熙左手抚上自己的手腕,做惊讶状,然后大大的眼睛瞪着陈与禾:“姐姐?”
陈与禾顾不上喝酒,眼见那圆圆的玫瑰金手镯就这么滚进了泳池里。
来者不善,陈与禾自知辩解无用,她放下酒杯,忍了片刻,嗤笑的声音还是没掩住:“周小姐打算怎么样?”
周沐熙一脸无辜,带着哭腔说:“这镯子是我奶奶在我十八岁生日送给我的成人礼,很重要的。那之后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这是奶奶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嗯,然后呢?”
周沐熙不说话,她身边的女生站了出来:“既然手镯是跟你碰杯的时候掉的,不如你去帮沐熙捡回来吧?”
孙夏瑶突然冲出来,对周沐熙说:“你的手镯是自己掉的,怎么能怪我们?”
周沐熙还在悲伤的戏码中,不理会孙夏瑶的辩解。
陈与禾把孙夏瑶拉回来,把她护在身后。她看向那个帮腔的女生,抿唇微笑:“请问你是?”
被反问的女生脸上挂不住,开始气急败坏:“你别管我是谁,我的意思就是沐熙的意思。”
陈与禾看向装可怜的周沐熙:“是吗,周小姐?”
看来这陈与禾不是那么好对付,周沐熙只好承认:“是。”
“那就好办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来了不少围观者,其中甚至还有个熟悉的人,那个被裴放说嘴巴大的刺儿头杨明旭。
他此刻正一脸看好戏地在周沐熙身后,还是那个朝天的发型。陈与禾眼睛生疼,没人告诉他他这个脸型配四处发散的刺儿头造型,真的很像一只发福的刺猬吗。
杨明旭在后面帮周沐熙说话:“听说陈小姐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经常打工赚钱,还在冬天的时候去捞许愿池里的硬币。现在帮沐熙捞一下镯子,应该不难吧。”
孙夏瑶在后面扯她的手臂,小声说:“我去找裴放哥哥。”
她拽住孙夏瑶,语调严厉:“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