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多鲤两手空空地走出教室,跟在方澍后面当小尾巴。
跟着他上学半个月,多鲤已经把方澍回家的行程记得牢牢的。
每个星期三和星期五,方澍都会去喂流浪猫,流浪猫挺多,让每只猫都吃上几口是个耗时间的工程,这也意味着多鲤可以不用急急忙忙赶回家变猫。
所以在喝完方澍给的牛奶后,多鲤决定跟着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
听别人说,这种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了,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一起做。
和方澍已经很亲密的多鲤立刻愉悦执行了这项活动,努力给两人的友谊添砖加瓦。
但经过他仔细观察,方澍并不习惯,更准确来说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走路,比起两个人你等我我等你,独来独往更符合他的作风,就连顾时屿也不例外。
所以有芝麻大心虚的多鲤选择不问他,单方面进行友好陪伴,从心地跟在方澍后面。
方澍走一步,他走一步,方澍停下,他就蹲下来看地上的蚂蚁,天上的麻雀。
看到麻雀就想扑,想扑就挪不开眼,挪不开眼人就不见了。
是的,方澍不见了。
不可置信的多鲤原地转了两圈,苦恼地揉了揉脑袋,准备去流浪猫聚集地逮人。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多鲤惊叫一声,张牙舞爪地要攻击,却被一只手挡住,消失的人站在他面前,嘴角隐约扬起一点微妙弧度。
“多鲤同学,不好意思,是吓到你了吗?”
多鲤惊魂未定地点头又摇头。
哪里是简单的吓到了,在短短几秒内他把自己整个猫生都思考了一遍,差点以为要让方澍当没猫的野人了。
想到这里,他目光带上几分幽怨,打算回去狂咬方澍胸口。
虽然不知道方澍为什么对咬胸口反应这么大,但是要让他充分感受自己此刻被吓成蒲公英猫的心情。
“你是想去喂猫吗,要不要一起?”看着多鲤手里握着的火腿肠,方澍主动提出邀请。
多鲤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火腿肠。
这是顾时屿分给他的,用来作为白天给他吃辣条的赔礼。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零嘴了,一时间有点舍不得,下不了狠心为了和方澍拉进关系贡献自己的火腿肠
其实友谊也不会因为一次走路就加深的吧。
舔舔唇,多鲤诚恳地询问道:“我可以纯看吗?猫吃猫的,我吃我的。”
几分钟后,他抱着一袋猫粮和方澍并排走向墙角的流浪猫处。
这块地方不大,被收拾的很干净,用纸箱子做了几个侧开口的小房子,里面垫着毛巾,三三两两地趴着流浪猫。
流浪猫警惕性很高,两人快靠近时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唤声,趴着的猫也爬起来溜进黑暗里。
方澍没有呼唤,径直走到空的猫盆前,接过多鲤手里的猫粮倒了进去,又将带过来的凉白开倒到另一半的浅碗里,随后便退后两步站了起来。
跑远的野猫们也都跑了回来,认出了方澍,亲昵地凑上来蹭他裤腿,发出娇娇的夹子音。
方澍微微用力,将围着他的猫们推开。
野猫们似乎习惯了方澍这么做,很快退回去吃起猫粮,有几只还跑到多鲤身边蹭他,被多鲤狠狠摸了几把。
手里摸着小猫,多鲤抬头看方澍,好奇又疑惑。
“你不摸猫嘛,软乎乎毛茸茸的多可爱。”
明明方澍每天回家都要抱着他摸好久,根本舍不得撒手。
少年摇了摇头,吐出几个字:“我家里养猫了,身上带别的猫味道怕他不喜欢。”
后知后觉明白铲屎官心意的家猫多鲤狠狠感动了。
这就叫做野猫没有家猫香。
他大方开口:“我觉得你家猫不会介意的,你这是做好事嘛。”
“你怎么知道我家猫不会介意。”方澍若有所思,目光在多鲤身上游移。
他没有告诉多鲤一件事。
这里的猫都是被人弃养或者伤害过的,对人的警惕性很高,这么多年来也就只亲近喂了它们好几年的方澍,连经常来帮忙投喂的顾时屿都不认。
但多鲤来了以后,它们竟然愿意主动和他贴贴。
“我猜的啊。”多鲤现在说起这种话已经理直气壮了,“以己度猫懂不懂,我觉得你家猫给我的感觉就很大度。”
方澍也觉得自家猫天下第一好,两人愉快的就此观点达成共识。
猫粮逐渐减少,多鲤眼看着流浪猫们要吃完饭,脚底打滑准备开溜。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上说着要赶紧回家写作业,不等方澍回复就跳远了,留下方澍一个人在原地。
又骗人。
方澍盯了多鲤背影一会,低下头打扫残局。
观察多鲤这么久,他就没见过比多鲤更不爱写作业的人。
*
回到家中已经是一刻钟以后,方澍按开家里的灯,就看到点点蹲在家门口等他。
一只猫在家肯定无聊坏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等主人,方澍不敢深思,只能心疼地抱起猫千哄万宠。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等主人·多鲤挣扎着要从铲屎官怀里跳下来,天啦噜,今天的铲屎官热情的有点可怕。
接下来一晚上,多鲤都离方澍远远的,每当方澍靠近他一点就往远处跑,愣是没有被摸到一下。
他总感觉只要靠近方澍就会被摸,现在是掉毛期,他还不想英年早秃。
方澍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认定为是今天被外面的猫蹭了的原因,晚上用沐浴露洗了三遍才出来,搂着多鲤躺到床上
半夜,多鲤迷迷糊糊被热醒,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人。
这是继上次医务室事件后第二次在非自愿情况下变成人了,多鲤有过经验,不怎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