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沐夕晚跟上,边走边环顾四周。
她只想说,主峰的景致比其他地方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这宏伟的建筑,这宽敞的地,还有路边这不知其名却在冬日里开得极好的花花草草。
啧啧,这才是神仙生活啊。
一路十分顺利,她也成功见到了正在亭中煮茶的容玉。
容玉朝她招了招手,眉目间是一贯的和煦笑容:“沐师妹,来,坐。”
茶水碰撞瓷杯,发出哗哗声响,一缕淡淡的清香随烟雾徐徐飘出,沁人心脾。
“你今日来的巧了,师尊刚赐的上等百花茶,尝尝。”
沐夕晚自觉坐到他对面,双手接过茶杯,笑意盈盈道:“多谢师兄。”
“不客气。”抬眼间,容玉柔和的目光扫过她今日装扮,不由停顿了一瞬。
与那夜初见时明媚染血的橘色截然不同。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洁白弟子服,两个蓬松的麻花辫简单垂在两侧,未施粉黛却流露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像春日里的雪梨花,不染纤尘,惹人怜爱。
“师兄?”见他出神,沐夕晚唤了声。
“哦。”他反应过来,通过饮茶尽力遮掩不大自然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胡思乱想些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他无声呼出一口气,将此事抛之脑后,搁下茶杯问:“师妹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沐夕晚难得在说谎的时候,不敢直视被骗的人。
容玉与她无冤无仇,却要被她和秋燃尘联手夺舍,想想就觉得愧疚万分。
没事没事,这都是些npc,她在心里使劲安慰自己,迟疑着将一张纸递向他:“敢问师兄可认得这上面的字?”
她将昨夜月月给她看的秘法写了下来,盘算着既能向容玉请教一番,又能当个来见他的幌子。
“这是……”没成想容玉观摩半刻,竟真得出了结论:“阵法。”
“阵法?”沐夕晚诧异。
“嗯,如果没记错,这还是星瑜仙子当年留在藏书阁的自创阵法,溯星阵。”
此事人尽皆知,他并不惊讶。
沐夕晚却是一头雾水:“星瑜仙子是谁?溯星阵又是什么东西?”
等等,这场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不就是仙侠文经典桥段——
主角偶然获得稀世密宝,并接受了某位大佬的传承?
沐夕晚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容玉,注意力全然被吸走。
容玉抿了口茶,缓声道:“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想到师妹竟未听说过星瑜仙子的名号,她可是当年以一己之力封印魔界的大英雄呢。”
“封印魔界?”沐夕晚恍然一惊:“她难道就是那位习得神界秘法,以身为祭的女修?”
原书便是这样写的。
“正是。”他点头,来了说讲的兴致,故弄玄虚问:“世人皆道星瑜仙子乃天神转世,自始至终都无一人否认,你可知为何?”
沐夕晚想了想,猜测:“因为她能习得神界秘法?”
“的确是其中之一。”容玉浅浅一笑,再开口时眺望远山的眸中已蕴满敬佩:“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实力。”
“她的修炼速度在这世上前所未有,可谓恐怖,已到了连睡觉都能升境的地步,是史上年纪最小的修界大能魁首。”
“当年,星瑜仙子徒手捏阵的能力更是引得整个修真界为之震撼不已,无一兵一卒即可瞬间降下巨阵。”
“而这溯星阵便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
说到这,他忍不住感叹:“这天底下,总有那么一两个生来就注定是被上天偏爱的人,若算下来,星瑜仙子怕是最得天独厚的那个,就连她的灵根都与众不同。”
沐夕晚:“她的灵根是什么?”
“月灵根。”
月灵根三个字一出来,沐夕晚觉得自己大脑瞬间宕机了,连呼吸都已忘记。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些招架不住。
等等,还未高兴过两秒,她忽然想到,月月不是说,这阵法是它在娘胎里学来的吗?
容玉适才又说溯星阵是星瑜仙子独创,那她岂不是……它亲娘?
而它又是她的灵根,算下来……星瑜也是她亲娘?
不是,这对吗?
“所以,这样的人,又岂会是凡人。”
容玉讲得十分投入,一扭头,才发现沐夕晚震惊到呆若木鸡的表情,哑然失笑:
“师妹,倒也不必如此。”
沐夕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对,星瑜献祭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原主还未出生呢,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纪的人。
至于另一个星球的她,就更不可能与之有什么关系了。
正迷茫之际,她蓦然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月月时,它说的话。
“我只能看着主人一次又一次的死去,一次又一次的出生。”
死生,一次又一次。
莫非……是转世……
灵根通过母体传递给后代,好像也很是合理,而且,还是这般罕见的灵根。
沐夕晚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临近崩塌了。
她很有可能,在过去的某一世里,与星瑜仙子是母子。
不,也有可能原主才是。
毕竟,这具可以与月灵根匹配的身体,是原主的。
但……月亮石又是她的。
好乱,好复杂,沐夕晚想的抓耳挠腮。
“怎么了?”见她焦急的模样,容玉询问。
“没事……”沐夕晚揉着太阳穴,干脆不想了,朝他摆手:“你继续说。”
无论事实是什么,以她现在所知的信息,都不足以让探清。
无关紧要的事,还是先放一边的好。
容玉不明所以,闻言只好继续道:“溯星阵需以月系术法引动,而这世上,月灵根修士至今也只有星瑜仙子一个,是以,即便她留下这阵法秘诀,也无人可用。”
“师妹若是好奇,看看倒也无妨,藏书阁亦有专门讲解的书,不过,想要学习却是不可能的。”
他将纸递了回去:“对了,还不如师妹的灵根是何种?”
沐夕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瞒下:“多谢师兄,我就是个普通的杂灵根。”
与星瑜这么个传说人物撞灵根,怕是会在修真界引起很大的轰动。
届时被许多人盯着,不仅没有人身自由,还很可能会影响到她接下来的任务。
临走之前,沐夕晚刻意请求容玉:“师兄,我实力低微,尚不会御剑,从我那里过来主峰实在不方便,可否麻烦师兄明日来寻我一趟,我还有些其他问题想向你求教。”
对于容玉这样的修士来说,在宗门内四处行动只是动动手指的小事。
容玉欣然接受:“当然可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沐夕晚弯了弯眉眼:“那便多谢师兄啦。”
不巧的是,恰好有位弟子着急忙慌的来向他报了些消息,便只能对她表达歉意,匆匆离去。
沐夕晚倒也无所谓,出了主峰,她其实就可以使用传送符了。
适才没提这个方法,他竟也未怀疑。
害,惨啊。
路过一小湖时,她总算听到了今日宗门内发生的那件大事。
几名女修见附近没人,未做防护措施,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
“季师兄竟当真受罚了?南宫家小少爷的死还真和他有关?”
“自然无关,季师兄光明磊落,怎会随意残害他人,搜魂术已经证明他的清白了。”
“搜魂术都用上了!这也太严重了吧,那既然如此,他为何又受了鞭刑?”
“因为南宫族长觉得是季师兄间接害死了他儿子,毕竟南宫洛川残余的气息中夹杂着氿雲剑的灵力,而且,以季师兄的能力,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败在那恶鬼手下,他被打晕的说辞虽不假,但也有蹊跷。”
“他们是觉得,季师兄是故意晕过去,独留南宫洛川一人对抗恶鬼,就为害死他?”
“是啊,此事疑点重重,尸体又被大师兄失手烧了,真相无处可查,为了给冰鸟族一个交代,便只能拿季师兄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