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靳在机场的星巴克给两个人买咖啡,他站在柜台前点单。林杳眠坐在黑色的小圆桌守着行李箱,听到他在讲话,嘱咐店员其中一杯多加焦糖和奶油。
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发音清楚,有些音节被自然加重。
她全部听懂了。
不一会儿,宋淮靳端着蛋糕和咖啡走过来。
林杳眠问他:“你为什么一会儿说英语,一会儿说中文。”
“因为我不会说粤语。”
如果会说粤语,他在港岛的生活会是另外一幅样子。
林杳眠哽住,盯着他搅咖啡的动作,又好奇地问:“你昨天不是这样说话的。”
宋淮靳撕开方糖包,往咖啡里撒,接着搅拌,嘴角一勾:“我昨天说什么了?”
“你今天说英语的口音变了。”林杳眠好奇。
在日常生活中,一个人说话怎么能演变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说话风格。
宋淮靳停下搅拌动作,抽出搅拌棒往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回头。
“是吗?那你喜欢哪一种?”
他说话的口气很淡,没有波澜的眼神,像凝聚在宇宙深空之中,又像行刑前对刽子手的仰望。
林杳眠第一次看见宋淮靳出现这种平静,和以往不一样,一种骇人的平静。
掀开一张纸,发现下面深不见底。悄然的不安哽在喉咙间,林杳眠的大脑转动起来,寻找以前忽略掉的细节。
她肯定漏掉了什么。
宋淮靳以前有出现过这种表情吗?
他上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是什么时候?
林杳眠的手心慢慢地渗出汗。
在有限的回忆中间,宋淮靳用这种语气说话,在电话中,从背后抱着她。
她从来没有看见他的脸。
宋淮靳的睫毛扑棱,眼神中又亮起光。
“走吧,广播提醒登机了。”
仿佛刚才的表情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
手心里传来灼热的温度,林杳眠换了一只手拿咖啡纸杯。
银链上的蓝彼得石在午间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得不像话。
林杳眠看着微微潮湿的皮肤。她想,有可能真的是错觉,单纯属于热出来的汗。
五花手链并没有跟随林杳眠太长的时间。
她把手链戴在手腕不到一周的时间,被询问过三四次,经过新闻部另外一位女生的提醒,她才知道真实价格比她想的还翻倍。
银链子就变得烫手起来。
林杳眠也下定决心从购物车里移除掉梦寐以求的相机。她为这个相机攒了一年多的钱,最后这笔小金库反而派上了另外的用场。
“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吗?”
林杳眠怀抱方形抱枕陷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中正在播放的美剧,像是随口一问。
宋淮靳一偏头,把抱枕从她身上扯出来,好看的脸蛋凑到她面前。
“什么都可以吗?”
林杳眠不想承认,他的眸子很干净,但她脑子是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歪的。
现在每个周末她会住在他的公寓里,互相妥协的结果。宋淮靳当然巴不得她每天来,但林杳眠觉得他太能折腾,每天都住在这儿她睡不好觉。
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的时候,他经常不老实,像一只黏人的大狗非要贴上来,舔得她脖子到处痒。然后在关键时刻刹住车,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带着欲,过很久才消散。
林杳眠说:“要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实现的事。”
“那肯定是。”宋淮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眸子里的水光荡漾,他温声说,“你暑假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林杳眠没预计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她先是呆呆地愣住。
这幅表情落在宋淮靳眼里就是不愿意,他抿下唇:“不行吗?”
那他去芜川找她也一样。
“不是。”林杳眠的双手捧在他的脸颊,往中间一挤,多出两团婴儿肥,让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柔软。
“我本来也要留在京市的,我不是报名了科创竞赛吗?暑假也要接着工作,我另外三个同学都是京市本地人,我留在这儿的话大家碰头也方便。”
宋淮靳盯着她,突然头一低,一口咬在她手掌的虎口处:“你怎么就不能骗我呢?”
林杳眠费解:“我骗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