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发现的及时,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得尽快查出所中之毒,才能彻底清除余毒,否则会影响到娘子今后骑行。”
“中毒?”沈宁溪暗惊。
第一时间,她看向王靖宗。
王靖宗擅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让他养红七,怎么可能会养到中毒?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毒是他下的。
沈宁溪暗自怀疑。
王靖宗从始至终站立在墙边,低眉垂首,模样恭敬。
郎中道:“从症状上来看,确实如此。”
碎星一听,怒了,“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沈家下毒?待我查出来一定将他交给风管家处置。”
风管家手段令人闻风丧胆,沈家的仆从扈将都怕他。
沈宁溪眉目微转,吩咐:“先查红七昨日的饮食,碎星,你也去看看。”
碎星闻言,并未察觉异样,转身时,才觉奇怪,道:“阿豨,你也来。”
马食,看着就恶心,还是不要让人送到房里来恶心娘子了吧。
谁知,阿豨却道:“红七有些抽搐,单留娘子在这里,恐或有危险,碎星姑娘放心,在下一定能看好红七。”
沈宁溪更加确认,毒就是王靖宗下的,理由......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引她前来。
碎星看了眼红七,不知是不是听得懂人语,这时红七正好抽搐了一下,横亘的马身发生了剧烈的抖动,僵直的长腿差点蹬到沈宁溪。
幸好王靖宗眼疾手快,拉了沈宁溪一把,才没真的碰到,但也仅仅拉了一下,一触即放。
碎星一阵后怕,诺诺叮嘱,和郎中离开。
沈宁溪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红七的鬃毛,眼中疼惜。
红七在女主人的爱抚下,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王靖宗立在一侧,不知何时,他抬起头,腰杆挺直,若有其他人看见,一定会发现,他身上卑躬屈膝的奴味一散而尽。
王靖宗看着沈宁溪,她的侧脸正对着他,正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他还记得成亲前见到沈宁溪的样子,城外偶遇,绚烂芳华。
那时候的她,眉目张扬,眼里仿佛住着一颗星子。
身世被揭穿后,她在外人面前拘束谨慎,在他面前秀眉颦蹙,每每怒目相对。
而现在的她,眉目温婉,饱满的额头白皙透亮,虽满腹担忧,却依旧不失活气。
先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根本不是上辈子的沈宁溪呢。
沈宁溪眼高于顶,根本不会看一眼他这个马夫,然而她已经两次救他于危急,甚至屡次三番,在他的视野之外,偷偷地看他。
他那时还以为是沈青柠的缘故,抑或是重生带来的“变故”,根本不曾想到,她也回来了。
沈宁溪,还是那个沈宁溪,他一眼钟情,和他成亲八年的沈宁溪。
真好。
真好。
此刻,王靖宗内心充满对上天的感激,看着沈宁溪的目光,透着浓浓的贪恋。
那道视线太过强烈,以至于沈宁溪无法忽视。
原来他曾经是这般放肆。
幸好,前世她应该没有机会与他这般近距离接触,不然想想就令人作呕。
沈宁溪摸了摸肌肤上骤起的疙瘩,起身,冷眸扫向王靖宗,寒声道:“一个马奴,好大的胆子,敢直视主子?”
王靖宗目不转睛,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飘进他的耳朵里,都觉得十分动听。
须臾,将她的话收进心中,他嘴角微微一扯。
悠悠道:“我以为,贵主对在下与其他人不同。”
沈宁溪冷眸:“有何不同?”
此刻,她分毫不惧,“不过是念在你替我养马的份上,救你两次。”而后冷声道:“但这并不等于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她知道先前两次救他无从解释,不过,也不必解释,一个马奴而已。
此时的她,能和他说上两句话,都是她这个主子人美心善!
王靖宗听了,眼里金光一闪,“我以为,是贵女发现在下的秘密,刻意卖好。”
空气凝滞。
沈宁溪心中警铃大作。
好半响,才想起应该质问,“什么秘密?”
王靖宗上前一步,与她拉近彼此间距离,点明道:“三公子对城中事务不熟,骤然去查赤霞山,是四娘子指点的吧?”
沈宁溪脑袋轰的一下。
前一秒像高高在上的贵女,这一秒,仿佛被人勒住脖子,浑身僵硬。
王靖宗怎么会知道?
等等,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