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奴找了位正好要驾车出城的弟兄,让他顺道载花不谢一程,花不谢本想拒绝,这一趟马车可要不少银子呢,他脚步快点,在天黑之前就能赶回,也不耽误事。
却被獾奴一口拒绝,“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回来做午饭。”
“......”
花不谢没话说,爽快地坐上车,争取在午饭之前赶回来,早上做的臊子肉还有,够中午做一顿份量足足的臊子面!
赤霞山在建康城外,距离建康城有一段距离,好在有马车,车夫是獾奴生意上的伙伴,二人在城里互相照应,一起挣了不少铜板,难得今日獾奴有事相求,事办得格外尽心,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赤霞山脚下。
花不谢让车夫不必等自己,车夫话不多,叮嘱几句,就离开了。
花不谢摸了摸胸口的糖人,健步如飞地进山,山里有机关卡道,处处有陷阱,外行人若是一不小心进来,会以为是猎人用来捕猎用的,拨开荆棘丛,扣动扳机关闭机关,再跳过丝线,反身扳回机关,顺利地进山。
叔叔伯伯婶婶们见到花不谢回来,纷纷过来问候,花不谢将与王靖宗在酒肆见面的事说给大家听,大家伙儿都很高兴,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这是自从他们占山为王后,第一个下山有了正经生活的人,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等将来不久,他们这些躲躲藏藏的人,就能下山,为自己拼个光明正大来。
花不谢将糖人递给丫丫,小丫头看着糖人,眼睛睁着半响也不敢舔。
花不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撒欢地掉头就跑。
花虎对儿子说道:“下了山后,就跟阿豨好好干,别担心山里。”
花不谢:“爹,你放心,我烧的饭,阿豨哥和阿胜哥都喜欢吃,我一定会将酒肆开出来的。”
这一趟回来主要就是为了送糖人,顺便报个平安,给大家一个安心,逗留不足一炷香,花不谢就辞别众人,准备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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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之带着几个随从,在艳阳高照十分,到了赤霞山脚下。
随后,沈成之分别挥手,五名随从分成两组,向着两个方向摸去,另一名和他一起,顺着正前方搜查。
沈成之当年随伯父初到宁州,遇到的便是剿匪,当地匪患成灾,各个神通广大,诡计多端,有些山里俨然已经是另一个割据的世界,他们自耕自足,丝毫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这样的山贼最是狡猾,会在半山腰设置关卡,一旦触动关卡,就会惊动山里的贼人,等他们有所防范,就再难捕抓,既耗费人力物力,还耗时间。
沈成之带的随从手法熟练,不一会,就从四面八方摸到了门路。
“东西方有一个。”
“西南方有两个。”
沈成之收到回报,神情严肃,道:“我这边也找到两个,应该确定无疑,走,先回去。”
剿匪凭借他们几个肯定是不够的,这么多的机关,山贼至少藏了几百个,必得告诉爹,派京师戍卫队的人过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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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谢晨时出门,脚步快,太阳才升到头顶,就从山里出来。
山里风大,一阵拂过,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忽然,在这宁静的风声中,有弱小的铃铛声响起,花不谢身形一顿,警惕地环顾四周。
从树影后出来一人,身上扎满了带花的枝叶,身上披着草衣,脸上也用炭灰磨成黑色,唯有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
花不谢见到来人,放下警惕,笑道:“麻犬,你怎么在这儿?”
麻犬是他在山里最好的朋友。
“我跟叔蹲一只山鸡,方才你进山我就看到了,没打扰你。”
麻犬是个年轻人,干瘦如柴,身上看上去没几两肉,却动如脱兔,身手敏捷。
出来时,他手里的山鸡蹦跶几下,没了动静。
花不谢问:“我进山之后,没人上来吧?”
他怕自己没注意,进山的时候,后面带了尾巴。
麻犬:“有,不过不是你带来的。”
花不谢一惊:“是谁?”
麻犬摇头:“你甭管了,我回家告诉叔伯,不会有事。”
“倒是你,给丫丫带了吃的?怎么没给我带?我还给你一个铜板了呢。”
花不谢憨笑:“一个铜板不顶用,等我攒够了,给你买银钗,送梅子姐。”
说着,摸了摸胸口,铜板放置的地方。
说到心上人,麻犬脸红眼闪,不过林子里光影斑驳,一时看不见,“行,我走了,你注意点。”
语毕,拎着山鸡进了山。
花不谢一路下山,到了山腰机关处,他脸色倏地严肃起来。
上山时,他在解开机关的时候,特意在旁边插了一根木签,现在,这跟木签已经陷入泥土,周围留下一圈脚印。
脚印有成年男子的大小,花不谢又在四周转了一圈,确定每一个机关口都被发现,并且来人大约有五六人,心里顿时生出担忧。
自从前几年,有人上山剿匪,豨哥帮忙从中周旋后,官府便再也不管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