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朝走来,一路走一路喊:“宗青耕?宗青耕!”
宗青耕连忙抄起代当康的袖子撸下脸,表情立刻恢复正常,“哎”了声,快步走上前。
留代当康一人满脸问号。
不是哥们,这是我的衣服吧?
当毛巾当得这么自然?
宗青耕心电感应般回头,嬉皮笑脸,冲代当康拱手作揖两下,又咻地扭回去。
代当康撇嘴一笑。
他表情不变,走上前,声音沉稳:“找我干什么?”
南花朝目光逡巡他一周,问:“你哭什么?”
“放屁我哪有,”宗青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驳回,“说事。”
南花朝半信半疑,撤回目光:“来帮我打杂。”
宗青耕:……?
“不干,我是代当康的杂役,不帮你打杂。”他想也不想地拒绝。
南花朝吐槽道:“你别太爱了。”
“但我真需要一个人帮我忙,”南花朝回归正题,“这次人好多,比以前都多,不懂为什么。”
“那行,”宗青耕之前也是开玩笑的,这次爽快答应,问了句,“那文乐呢?”
“不管他。”
南花朝好像还在气头上,提到他先是下意识冲了句,反应过来后正经解释原因:“他不懂中药,想帮也帮不了。”
宗青耕很好奇,但南花朝不主动说他自己不会主动问的。
他俩一起走到内室。
柳笛还是一如初见般仙风道骨,宗青耕一撞见,呼吸都会下意识轻了些许。
宗青耕老是会幻视他祖父身上,他们俩给宗青耕的感觉都类似,不由自主地亲切,更多的是尊敬。
柳笛也记得他,主动向他点头。
宗青耕一愣,连连点回去,快步移上前。
属于老者般慈祥的目光投到宗青耕身上,他不自然地板正身子。
柳笛“呵呵”一笑:“又见到你了,小伙。”
“来帮南花朝忙的,”宗青耕道,“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哪有,不必如此客气,本就是来帮忙的。”
南花朝这时过来,行礼:“师父。”
柳笛一笑:“你这次还亲自推荐了个徒弟给我?”
“是的。”
“是个女孩儿?”
“对,先前跟你说过,”南花朝从容道,“师父,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这话别说太早,要看她的资质,”柳笛道,“不过,我先前从未收过女弟子,万一收了,不知道能不能带好。”
“当然可以的师父,你是谁啊。”
这马屁话谁都爱听,是吧。
“为什么不自己带?”柳笛慈祥着问,“让我当个师祖玩玩?”
“我哪有这资格,”南花朝一摆手,“我自知我能力不足,有自知之明的。”
“你这胡乱谦虚妄自菲薄的毛病改了十几年,怎么还是改不掉,”柳笛道,“说实话,你现在的水平,足以自己独当一面了。”
“我就想跟在师父身边给您养老,”南花朝不在意道,“你这五年把我丢在这里,我都快窘迫死了。”
宗青耕眉毛一挑。
“那你上次还主动提出去北山呢。”柳笛道。
和宗青耕一样,柳笛也是明显不信。
“那就是弥补过错啊,”南花朝坦然,“我之前协助抗疫不当,也算间接带来大风寒的广传。”
“你看师父,这正说明我能力是不足的啊。”
柳笛拧拧眉心:“争不过你这歪理,普天之下,你是第一个拼命证明自己无能的。”
南花朝脸皮厚,“嘿嘿”一笑。
见过柳笛后,两人走出来,宗青耕问:“我要干些什么?”
“第一轮师父不出面,是基本的药材认识环节,”南花朝道,“药材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负责第一轮的筛选。”
知道袁寓在里面,这俩爱妹心切的都在想要不要放水。
放水,对其他人不公平,有违竞技精神;不放水,万一万一袁寓没过,这俩当哥的估计又要抱头痛哭。
“你说,我们降低难度,袁寓会高兴吗?”
宗青耕换位思考,紧缩眉头间,突然问出这一句。
南花朝一顿:“没想过。”
“你想,”宗青耕问,“她求上进,又想争一口气,还是唯一的女孩儿。”
南花朝:“她应该……更想展现自己。”
宗青耕思索,半顷:“就和其他人一样的要求吧。”
南花朝担忧:“亏我俩还当监工呢,自家孩子都不宝贝。”
“教都教到这个地步了,她也认真学了,”宗青耕想通了,一脸平静,“成不成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南花朝皱眉,闻言,重重地点头。
“但是你好坏啊,”宗青耕咂舌,“你这么干,真的好坏。”
南花朝一瞥:“不然?这是选拔,不是揽客。”
“但你这专挑混淆的放一起……”
南花朝目光似剑:“有意见?”
“没没没,”宗青耕摆手,“我也来。”
他依葫芦画瓢地将药材置在一起,片刻,南花朝好奇凑头。
“让我看看你在干什……”
南花朝:……
“你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南花朝一笑,“这么快就掌握精髓了,很好。”
这就像,一位老师原本也当过学生,也做过那种折磨人的试卷,当他毕业上岗后,面对一见便头大的学生,他想到的不会是“我该不该放过学生”,而是“我该怎么整死你们”。
自己淋过雨,所以不让他人有伞的直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