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代当康凑头,也上前看热闹,品鉴的眼神在宗青耕和画之间来回逡巡,再补一刀,“跟你抢中国毕加索名号的人出现了。”
但代当康他善,接手那人畜莫辨的画作,细细打量。
他先是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纸,眼神不由跟着笔迹走,似乎是想明白是怎么走出这么婀娜妖娆的笔画的;倏地把纸倒过来——还不是纯粹的一百八十度转弯,而是斜角指向天地的那种。
他沉默片刻:“……跟我来。”
宗青耕瞠目结舌,和散热吐舌头的麻花呆呆表情居然神同步。
代当康走在前面辨认岔路,一人一狗在后面走着走着突然又有劲儿了,一人手拽一狗拖赖,歪七扭八地扭在后面,打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漫山遍野都是他们的欢笑声。
对此,代当康懒得加入,只要别烦他就成。
但这可能吗?
“代当康吃我一个肘击!”
这一下差点把他五脏六腑干出来。
“……滚远点!”
穿行静谧的森林,终于来到传说中的木屋。
一进屋内,代当康无视其他所有,径直扑到床板上,自动休眠。
宗青耕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又不好把这残体拉起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打一盆水,地黄浸入,细细搓洗,地黄身上附着的泥土化溶水中,粗糙的纹理触感愈明显。
全部洗完时,宗青耕瞥眼一扫。
代当康睡得真死。
这下他放心了,他提地黄置桌,举到,准备切片——
“我来。”
“卧槽!”宗青耕手上的铜刀差点掉下来,把他的左手剁成两半,一扭头。
代当康不知何时清醒的,又不知是何时瞬移来的。
“啊,”反应过来不是鬼后,宗青耕脱力,没好气地来一句,“您什么时候教教我这轻功怎么样啊。”
“你没注意到我的动静?”代当康有些诧异地反问,“大哥,我甚至之前就喊了你一声。”
……有吗?
“动刀的事情我来做,”代当康拿过铜刀,“切多薄?”
“能透光,”虽然代当康刀工好是毋庸置疑的,但宗青耕还是怀疑,“你真能做到吗?”
“那不然你来?”代当康斜睨一眼,“就你那刮鱼鳞把鱼劈两半,土豆丝切成土豆块的本事?”
他低下头,摁好地黄,提刀简单找下刀角度,没让时间反应过来——
唰唰唰唰唰唰唰!
代当康快得居然有了残影,地黄片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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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怀疑代当康,真是狗眼看人低。
一小丘地黄被代当康三下五除二切好了,宗青耕服气地码好铺平,移到室外吹风。
短暂休息一会儿后,他说:“准备走吧?”
话音未落,却听见窗外雷鸣乍到,雨不请自来,瞬间连成片。
宗青耕赶忙取回草药。草药虽没事,但自己浑身湿透。
看来今天是走不掉了。
宗青耕栓牢门,听南花朝说,夜晚,山上有吃妖之妖会出来觅食。
“很可怕的哦!”南花朝道,“我见过吃蛇的白鹿呢!”
南花朝那眉飞色舞的表情让宗青耕很难相信。
但注意安全总没错。
宗青耕脱下全身湿透的衣服,披了件南花朝留下的衣袍。
“南花朝说,他在这儿备了干粮。”
他说着起身四处找,经过窗前,被漏进的冷风刺了个激灵。
“喏,”代当康欲脱下自己的外衣,“你浑身只披一块布肯定冷。”
明明是一句关心,但宗青耕第一反应却是别扭和不适应,像是真被扒/光似的。
他下意识别身避免代当康的视线:“不用。”
代当康接下他这句生硬的“不用”,不以为意地耸肩。
好了,这句“不用”说完后,宗青耕更难受了。
他目光无处落脚,只能在广大视野内状似无意地偶尔轻轻停歇在代当康身上。
代当康任何事都不得不落在他的眼里,挠挠狗下巴,摸摸狗头,摁住晃两圈,立刻洗手,闭目养神。
尽管代当康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下,但宗青耕自己估计才是无处遁形的那个。
做贼心虚,偷窥贼。
正当宗青耕云游天外时,窝在代当康腿旁的麻花突然警觉地坐起来。
两人注意力不约而同地移到麻花身上。
它倏地跑向门口,冲着门犬吠几声。
说实话,这只大狗脾气的确不好,白天去饭店时,宗青耕只能把它拴在后院,因为它见人就叫,还是相当不客气地狂吠——不然,它早把它安顿在前台当吉祥物了。
麻花它也只对宗青耕和代当康有好脸色了——前者是他的救命恩人,后者……不知道。
宗青耕认为,要么代当康有当训/犬/师的潜质,要么麻花把代当康当饭后预备点心了。
宗青耕不明所以,摸摸麻花的狗头:“不叫不叫,怎么了?”
他打开门,顺着麻花的视线望去,四处环顾。
突然,他瞳孔收缩!
大雨中,地上,躺着一个人!